梵音仰頭看著那些冉冉升起的孔明燈漸漸飄遠,直到無數璀璨的星辰隱匿入長雲那般,她拎著“燈籠”回到二樓的臥室,笑嘻嘻的說,“喏,你要的星星我給你摘來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是不是該喝藥了呀。”

溫颯寒站在陽臺前,回身看她,他說,“這就是你說的星星?”

梵音笑說,“不是麼?都是天上閃閃發光的東西,跟星子一樣呢!你又沒說真星星假星星,你隻說要天上的星星,這就是天上來的,不信你看天上,還有很多呢!”

溫颯寒眉梢一挑,“你哪兒來這麼多的孔明燈。”

梵音將那盞“燈籠”掛在了陽臺的視窗,笑著說,“過年的時候跟顧名城約好了放孔明燈,我網購了兩大箱的燈,誰知道下暴雪快遞擱淺在路上了,害得我約會當天重新去實體店買的,網購的這批貨前些日子才給我寄回來。”

溫颯寒忽然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梵音趕緊將他扶上床,將屋內的暖氣溫度調高,“你說的,星星給你摘下來你就喝藥,我摘了,你是不是該喝藥了。”

溫颯寒盯著梵音,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一直咳嗽,咳得俊臉通紅,什麼也說不出來。

梵音倒了杯水,放在唇邊吹了吹,將水吹溫了以後,拿著藥一起遞給溫颯寒,“快喝吧,我的爺,都咳成這樣了,就算想罵我,也要喝了藥退燒以後才有精力罵呀,對不對。”

溫颯寒瞧她一副巴巴盼著他喝藥的小模樣,又想到她剛剛院子裡給他摘星星的場景,就算他再怎麼傲嬌,此刻心溫溫的柔軟下去,加上高燒咳嗽讓他煩不勝煩,他一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一手接過梵音的熱水杯喝了口水。

梵音趁機把藥遞給他。

溫颯寒接過藥吃了。

梵音見他吃了退燒藥,趕緊去抽屜裡拿出消炎藥和感冒藥雜七雜八的都給了他,一共六顆藥。

溫颯寒皺了皺眉,卻還是接過統統喝掉了。

梵音趕緊又給他倒了杯水,徐徐吹了很久,把水吹溫了以後遞給他。

溫颯寒一言不發的將熱水喝光,那股子來勢洶洶的咳嗽感方才消散了些許,勉強喘了口氣。

梵音說,“這麼嚴重,要不我把薛冗叫來給你看看?打一針?”

“你敢。”溫颯寒冷臉。

梵音撇撇嘴,去衛生間拿了條熱毛巾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問,“好點了麼?”

溫颯寒說,“你當這是仙丹?喝下去就能立地成佛?”

梵音自討沒趣,這個毒舌男嘴裡就吐不出好話,她悻悻的關了燈,鑽進了被窩,順勢替溫颯寒掖了掖被角,擁著他入睡,確保他能持續保暖。

似乎燥熱難耐。

“別動,出兩身汗就好了,這是我媽教給我的經驗,很見效的。”梵音像是哄寶寶那般,輕輕拍著他,“忍忍就入睡了,乖啊。”

溫颯寒怔了一下,於是順從的安靜下來,他在黑暗中沉默許久。

梵音以為他睡著了,於是她也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感覺溫颯寒似乎握住了她的手,梵音猛然驚醒,胳膊本能的閃躲開,將手從他的掌心瞬間抽離。

溫颯寒冷冷的聲音傳來,帶著警告的意味,“頌梵音。”

許是溫颯寒除了做愛主動以外,其他事情上從不主動,從不抱她,從不吻她的唇,從不牽她的手,甚至從沒有什麼過分曖昧親密的舉止。

此時,他忽然主動牽她的手,這種突如其來的親近讓梵音很不適應,隱隱有些排斥,畢竟她的主動討好是建立在他不主動的基礎上,在這種情況下,梵音知道她再怎麼擁他入睡,接近他,靠近他,他都不會有任何回應,這是十分安全的狀態。

可是他一旦主動回應,這對梵音來說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訊號。

何況,還是牽手這般親密的舉動。

聽出了溫颯寒語氣裡的警告,梵音緩緩將手放回了他的手中,身體有些僵直,薛冗之前跟溫颯寒交代過,她現在是危險期,不能有xing生活,溫颯寒應該不會碰她吧,畢竟他已經忍了這麼久了,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就置她的生命危險於不顧。

前段時間他較真兒似得讓她保胎,出了宴會那檔子事以後,現在又讓她去打胎,梵音一直拖著時間沒有照辦,直等到下週帶媽媽順利跑路以後再拿掉孩子,不想因為打胎養身延遲逃離計劃。

梵音思緒萬千,好在溫颯寒隻是單純的將她的小手握進了掌心,梵音的手很涼,許是剛剛在雪地裡待久了的緣故,一直還沒有變暖,冰的像是石頭。

但是溫颯寒的掌心很寬厚溫熱,讓她的小手瞬間暖和起來。

梵音有一瞬間的錯覺,溫颯寒好像在幫她捂手?

梵音記得之前她幫溫颯寒捂過一次手,從那以後,每當她的手凍的通紅,溫颯寒便會不經意的問她要不要捂手,她每次都搖頭。

正想的出神,溫颯寒淡淡的聲音傳來,“你什麼星座?”

梵音愣了一下,大概沒料到溫颯寒會有跟她閑聊的興致,她說,“射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