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依舊沒反應。

薛冗給她做了一係列的應急處理,輸液的時候,他看了眼梵音,“看來頌小姐很難馴化,才讓颯寒這麼費盡周折,要知道,讓他不開心的女人,通常會從他眼前消失的幹幹淨淨,颯寒能跟你打得這麼火熱,還這麼容忍你,要麼你很有利用價值,要麼他很喜歡你。”

梵音一直麵無表情的沉默。

薛冗做完一切保胎措施後,說,“在我看來,颯寒更傾向於第一點。頌小姐,送你一句忠告,伺候颯寒這樣暴脾氣的爺,一個字,順,日子才會好過一點。”

梵音沉默的躺在柔軟的躺椅上,直直的看著車頂上縱橫的紋路,直到車開至了家門口,她下車。

梵音轉身離開,從鬼門關走一圈的絕望和無助,讓麵部的表情麻木到缺失,誰能體會這種悲哀的絕望呢,沒有人。

自救永遠比求救更有效。

這種冷到牙關打顫的寒意,從小便經曆透了,許是習慣了,剛剛生死一線間,彷彿有尖銳的冰刃插在了心頭,將這些日子對顧名城生出的憧憬和情義瞬間擊碎,那些斑斕如夢的幻想如煙離散了,讓她前所未有的冷靜下來,她是活在底層狼狽保命的人,哪有資格享受情愛呢,她該是回歸本心,擯棄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和良心。

謀命,謀錢,謀自由,唯獨不謀愛情。

所以,溫颯寒拿捏著她和媽媽的命,此時此刻他便是她的天,她該將他奉若神明。

她緩步來到溫颯寒的車前,看著他,“留下來吃飯嗎?”

溫颯寒眉眼低垂的看著手機,似乎正給誰發短訊息,半晌,淡淡“嗯”了一聲。

梵音低眉為他開啟車門。

溫颯寒許久之後,收起手機,緩步下了車。

梵音走在前麵,先進了家門。

音媽臉色有些蒼白,正坐在客廳納鞋底,不時地瞅一眼電視,見梵音回來了,音媽臉上收起凝重的虛弱,她趕緊拿了雙棉鞋出來,“回來啦,我給你做的,在家穿這個,舒服。”

梵音微笑,“有男士的麼?”

音媽從電視櫃下拿出一雙男式的過來,“你和溫先生一人一雙。”

梵音笑說,“媽,你去做晚飯吧,剩下的交給我。”

音媽一邊笑著應了聲,一邊按著肚子往廚房走去。

梵音拿著男式的棉鞋,正逢溫颯寒踏進家門。

梵音蹲下身子,伸手要為他脫鞋。

溫颯寒淡淡說,“我不穿這個。”

梵音抬頭看他,“你試試,很軟很舒服,我媽親手做的,比外麵的拖鞋要護腳。”

溫颯寒挑眉,沒有動。

梵音脫下他的鞋子,把棉鞋穿在他腳上,說,“是不是很軟。”

溫颯寒沒說話,他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隻覺得這個女人太平靜了,明明一個小時前他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甚至拿她肚子裡的孩子撒火,她會不會太平靜了,全身的刺兒瞬息收的幹幹淨淨,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連怨氣都沒有,若是旁的女人不是哭哭啼啼的甩臉子,就是唯唯諾諾的幽怨使性子,再或者嚇暈過去閃閃躲躲。

梵音越是這樣若無其事,溫颯寒越是摸不透她,他審視的目光迂迴在梵音臉上。

“不進來麼?最喜歡的廬山雲霧泡好了,再不進來就涼了。”梵音換了身緊身的黑色打底褲和打底衣,頭發利落的紮起。

溫颯寒緩步走進屋內,他穿著羊毛衫,徑直坐在沙發上,拿過熱茶喝了口,這是他的習慣,回家的第一件事,換衣。第二件事,喝茶。

梵音蹲在桌子邊削蘋果。

溫颯寒盯她許久,看著她溫順恬淡的眉眼,“頌梵音。”

“嗯?”梵音看他。

溫颯寒含笑,“你有點意思。”

梵音將蘋果削好放入盤子裡,隨後上樓重新給他拿了一盒煙放在桌子上,煙灰缸放在一旁,隨後她去了廚房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