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然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以前顧名城也很安靜,喜怒很少形於色,盡管這樣,沈嘉穎隻是看一眼他的眼神,便知他的喜怒悲歡,可是如今,無論她怎麼盯著他看,全然看不到他的情緒波動,愛也好,恨也罷,悲傷也好,難過也罷,絲毫看不透。

連痛苦都瞧不見。

兩人除了重逢那一刻,他眉間有動容的克製外,往後的日子便是這般風靜樹止。

那時候,他唇角會有寵溺的微笑,眉間有溫柔的疼愛,可偏偏是這樣的表情,讓沈嘉穎漂浮的心落不了地,她不相信一個人會沒有痛苦和悲傷,名城一定也有過無助和絕望,可他為什麼不洩露分毫呢?

就好比兩人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她言笑晏晏的跟他講劇情,顧名城微微低著頭削著一個蘋果,眉目微斂聽的很認真的樣子。

可是沈嘉穎總覺得他太過沉靜,他似是在聽她說話,又像是在思考深不可測的事情。

正如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沈嘉穎害怕的睡不著,披著床單想去顧名城的房間找他的時候,房門卻是反鎖的,她瞬間愣在了原地。

那時候家裡還沒有請家政阿姨,隻有她和名城,可是他為什麼要反鎖門呢?

是防著誰呢?

心便這樣直直的沉落下去,橫生出恐懼的陌生感來。

他親熱時的淺嚐輒止,她屢屢獻身式的暗示,他的克製,他對新婚之夜的堅持,是該對他如此尊重她的態度感動呢,還是覺得難以觸控的距離感呢?

她對這陌生的距離感惶惶不安,他對他這七年來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這些年他去了哪裡,跟誰在一起,發生過什麼,全都是迷。

警方封鎖了口徑。

無從問起。

太多太多這樣的疑問,太多太多的蛛絲馬跡,太多太多讓人害怕的事情,她的心,究竟能承受多少。

無法言說的悲哀從心底溢了出來,沈嘉穎開了門,淚流滿麵的看著他,“名城,我們離婚吧。”

她的愛太過純粹,所以容不得瑕疵。

顧名城沉默的看著她,許久之後,他忽然緩慢地開口。

正要說什麼。

沈嘉穎心頭再次湧起恐懼,忽然那麼害怕他的答案,她撲進他的懷裡,“不離,我不離了,名城,我不離了,我們好好的,好好的,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了你,我要怎麼活下去,我會忘掉的,會把那些事情都忘掉的,你也忘掉好不好,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她聲淚俱下,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這般卑微的反複無常。

愛情的世界裡,愛的深的人,先投降。

“我們從未變過,也未曾分離過。”顧名城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哭。”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名城,我怕你愛上別人,怕你變心,怕你忘了我們曾經的承諾。”她哭的全身顫動。

“我發誓。”他低聲,“我顧名城這輩子,隻娶沈嘉穎一人,隻愛沈嘉穎一人,不欺騙她,不背棄她,保護她,嗬護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似是念給自己聽,也是念給往昔明媚的記憶。

這瓢潑大雨,淅瀝瀝的滂沱,轟隆隆的雷聲滾過天際,像是人們心頭記憶的悶雷,將心碾的粉碎,梵音託著腮坐在奶茶店前,看著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珠,大黃安然的臥在她的腳邊。

妖姐鮮紅的指甲戳在手機螢幕上發簡訊,口中說道:“還有兩天你就要結婚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你倒是一點都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梵音看著車輛呼嘯而過的街道說,“何況,有人跟我保證過了。”

“什麼玩意兒?”

梵音拎著手機,把螢幕湊到妖姐麵前,“溫颯寒給我發了簡訊,讓我死了這條想當他媽的心,估計這家夥正跟溫暮遲對著幹呢。”

“嘖嘖嘖。”妖姐發出了一連串的咂嘴聲。

“如果連溫颯寒都阻止不了,我隻能用最後一招了。”梵音懶懶的說了句,低頭嘬了口紅豆奶茶。

鬧的沸沸揚揚的婚娶之事,終於在結婚的前一天,傳來了最新訊息,溫暮遲忽然公然登報,斷絕了與溫颯寒的父子關係,將他逐出了溫家,但隨之而來的是溫暮遲取消婚期的訊息。

得到訊息時,快入夜了,梵音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妖姐忽然給她打來電話,說是內部訊息,明天一早公示。

她原本還不相信,忽然門鈴聲響起,她開門,微微一怔。

溫颯寒一臉青腫的站在門口,似是被扇過很多耳光,俊美的臉頰上青一塊紫一塊,胳膊上、頸項上、暴露在外麵的面板皆是細密的鞭痕,他的身邊站著完好無損的尚小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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