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位於大門口正進門的位置,所有人進入這間房舍的第一腳,必定是踩在那塊地板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銅像吸引,全然不會注意到第一步的腳下那塊地板。

姑娘掀開地板便跳了下去,重新蓋好。

地板下是一間藏書閣,四麵牆壁上全是書籍,梵音正趴在一張小桌子上寫什麼東西,她來這裡三個多月了,起初因為傷勢修養了一個多月,那名中年道士收留了她,不問出處,不問原由,她便這麼住了下來。出於感激,她會幫道觀做一些簡單的粗活,好在她接受過高等教育,便開始輔導尚小苔外語功課,甚至會幫她寫論文。

尚小苔是剛剛在外麵哭鬧的姑娘,今年十九歲,道教武術學校畢業,沒有上過大學,畢業後便回到了這座道觀,一個月四千多的工資,負責道教文化傳承工作,但是想留下來,必須英語過八級,因為傳承工作經常要出國交流,這可把她難壞了,若不是梵音從天而降,打死她也過不了八級啊。

“論文寫好了嗎?”尚小苔跳下地,問了句。

“快了。”梵音回了句。

尚小苔看著她清純蒼白的側臉,揉著肩膀,齜牙咧嘴的抱怨了句,“你可真是個寶,到處都在找你,每天一波又一波,剛剛又來了一波人找你,差點把祭拜舍給拆了。”

梵音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尚小苔說,“還打起來了,尼瑪,那個男人下手真特麼重!我肩膀都快散架了!”

“受傷了麼?我看看。”梵音趕緊過來,掀起尚小苔的衣服看了眼。

背部破了好大一塊皮,梵音拿過碘伏說,“你別動,我幫你消消毒,再上點消炎藥。”

尚小苔乖巧的坐著,她打小跟女孩子處不好關係,上寄宿學校的時候,那些女孩子嫌她粗魯,總不喜歡跟她玩,可是打擂臺賽的時候,她總是一騎絕塵拿第一名啊,為學校爭了不少光,什麼少林、峨眉功夫,都打不過太極,抱著這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想法,見人就切磋,硬生生給打的沒了朋友。

可是奇怪了,她第一眼看見梵音,就很喜歡,倒不是想跟她切磋,總覺得兩個人很像。

背部的疼痛讓她抽了一口氣。

“很疼麼?”梵音問。

尚小苔搖頭,恨聲恨氣,“媽的,下次讓我見著他,絕對打的他滿地找牙!”

梵音蹙了蹙眉,“為什麼會打起來呢?”

“他們要搬祖師爺!這是忌諱啊,不打他打誰?”

“打贏了麼?”

尚小苔理直氣壯地樣子頓時蔫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似得,“沒有,天曉得那個男人那麼厲害……”

“長得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麼?警方的人?”梵音問。

尚小苔回想起那兩個超帥的男人,臉上紅了紅,“長得還……”忽然想起被摔出去的狼狽樣子,她話鋒一轉,咬牙切齒的說,“醜死了!長得簡直醜的無法形容!醜出天際,醜出人類新高度!像是沒有進化完全的猩猩!是我見過的,這輩子最醜的男人!”

梵音在腦海裡搜腸刮肚的想了想這幅樣子,許是底下的打手追來了,她幫尚小苔敷了藥,低聲說,“對不起。”

尚小苔瞟她一眼,“你一天要道多少次歉啊,看見師叔道歉,看見麻工道歉,看見我又道歉,你幹嘛總跟人道歉啊,收留你是我們自己的決定,跟你沒半毛錢關係。”

梵音沒說話。

尚小苔看著她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還有她衛衣下,依稀可見的傷痕,尤其是胸口處的煙蒂燙傷,她說,“你太瘦弱了,是不是總被人欺負啊,不然你身上哪來那麼多的傷?”

“沒有。”梵音坐回桌子前,又開始幫她寫論文。

尚小苔大咧咧的坐在桌子邊角處,晃悠著腿,“喂,我教你武術怎麼樣?練練咱家的太極啊,這樣以後有誰欺負你,咱們腦子比不過別人,咱們拳頭打的過別人啊,來一個打一個,來一波打一波,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