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了這麼多年巡警,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耗子吃人的事情。”

許虎甩了甩一顆肥頭,似乎這樣就將滿腦子的恐懼晃散,然後就著一碗豆漿全部吞進肚子裡,這才繼續跟沈戎八卦自己聽來的訊息。

“聽說啊,那兇手...也就是那具白骨架子,老家在正東道香火鎮那邊兒,是太平教的信徒。也不知道跟趙灰三兒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居然要跑那麼遠來殺人全家,真是個虎了吧唧的愣種。”

太平教...

看來這才是幕後黑手想要栽髒的物件啊。

沈戎沉吟片刻,繼續問道:“那所裡接下來準備怎麼處理這件案子?”

“人都死光了,還能怎麼處理,就這麼結案唄。”

許虎嘴裡兜著半籠蒸餃,放下筷子,兩手一拍。

“江湖仇殺,同歸於盡,就此作罷,皆大歡喜。”

沈戎聞言倒不覺得驚訝,畢竟做局的人想透過案子傳達的東西,都已經傳達到位,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無關緊要了。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紅滿西就算沒有向對方低頭服軟,至少也選擇了不去擋路,否則城防所那邊絕不會如此潦草結案。

“難怪紅滿西會跟我說,對方不會再找我麻煩。”

前因後果算是閉上了環,但沈戎卻依舊感覺一股危機感始終壓在心頭,縈繞不散。

沈戎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安全’,完全是建立在紅滿西配合對方行動的基礎上。

可萬一什麼時候對方覺得紅滿西再沒有利用價值,亦或者是紅滿西不願意再跟對方合作,那自己同樣還是那個多餘的‘隱患’。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種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讓沈戎感覺很不舒服,如芒在背,坐立難安。

“對了,老沈,有件事我得先提醒你啊。最近這段時間不管遇見什麼事兒,你能躲就躲,千萬別逞能。你可別覺得我在小題大做,我以前就聽我爹說過,咱們五仙鎮和隔壁道的香火鎮關係一直都不好,兩邊祖祖輩輩打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許虎話說半截,突然一停,將剩下的蒸餃一股腦塞進嘴裡,三兩下吞進肚子,這才抹了把嘴繼續往下說。

“而且據我所知啊,那太平教可不是什麼善茬,近幾年在正南道的勢頭賊啦猛,靠著門中教徒敢打敢拼闖出了不小的名頭。現在他們的信徒死在了咱們地界,很可能不會善罷甘休,不知道又會鬧出么蛾子。”

話音落下,許虎轉頭就看見沈戎正一臉古怪看著自己,不由一愣。

“你瞅我幹哈?”

沈戎搖頭笑道:“沒啥,就是驚訝你知道的還挺多。這些訊息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許虎抬手一揮,一股豪氣從滿身肥肉中激盪而出:“這你就甭管了,反正你只要記住,我這個當哥的肯定不會害你就是了。”

說罷,許虎掃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面,這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腆著肚子站起身來。

“既然受了傷,那你這兩天就在家好好歇著,回頭我去幫你向所裡請假。”

許虎從始至終都沒有追問沈戎到底是去查的什麼案子,又是怎麼受的傷,似乎根本就沒想起這一茬。

“走了啊。”

許虎抓起桌上的大簷帽,一步三搖晃向著門口走去。

咔嗒...

房門合攏,只剩沈戎一人坐在狼藉一片的桌邊,怔怔出神。

“既然城防所已經結案,那應該已經沒有多少人再關注那地方了。這樣的話,或許我可以去試著找找看...”

良久之後,沈戎將手裡已經冷透的白粥一飲而盡,轉頭看向窗外晝夜不停的飛雪,眼神逐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