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載均眼神犀利地掃過王景和王一川,開口繼續問道:“王景,火器製造進展如何?每月究竟能造出多少可用的火器?”

王景心裡 “咯噔” 一下,眼神不自覺地又飄向陸淵,見他持續裝死,他心裡直犯嘀咕:這小皇帝今天怎麼問這個?以往可沒關注過火器的具體情況。

他定了定神,賠著笑臉說道:“陛下,這火器製造嘛,其中的門道可多了去了。每月的產量受諸多因素影響,像是原材料供應、工匠人手,都不太穩定,所以具體數字,臣一時還真說不準確。”

劉載均無奈一笑,看了看陸淵,又瞥向王景說道:“就一個火器製造的問題,每年撥這麼多錢,問尚書,尚書不知道;問侍郎,侍郎也不知道,那朕還問什麼呢,啥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

王景這下是真的害怕起來了,連忙跪地,卻不敢開口,他大概明白這陸淵為何跪在這裝死了……

劉載均嘆了口氣,看向王一川:“那你呢,你改良火器,改良成什麼樣了?”

王一川一直在看著林朝宗的臉色,見他好似微微點了點頭,便對著劉載均行了一禮,低著頭說道:“陛下,現下只有臣的兩位下屬與臣三人在行這改良火器之事,實在是人手不夠,困難重重。”

王一川抬起頭,眯了眯眼繼續說道:“不過兩個月前,臣等將原本的普通火門換成了帶有微小凸起的特製火門。這些凸起能讓引火藥在點燃時,與空氣更充分地接觸,從而加快燃燒速度,提升發火的可靠性。火銃的發火成功率大概提升了一成左右。但由於缺乏資金,無法對銃身進行全面改良,所以提升效果還遠遠不夠,懇請陛下責罰。”

劉載均越聽越奇怪了,“就這?改良火器的只有三個人?戶部每年撥付那麼多白銀,你們吃的夠多的啊?”

卻見這王一川竟是不卑不亢,後退一步,張開衣袖,跪倒在地,朗聲說道:“陛下,臣未能改進火器,是臣無用。可這改進所需銀兩,皆由臣自行支出,從未收到過任何朝廷的銀兩啊,陛下!”說罷,深深的拜了下去,頭緊貼著地面,不再起來。

劉載均一時間好像沒聽懂這話一般,震驚地向林朝宗問:“林愛卿?這是?”

這林朝宗還沒開口,反而是跪在地上的王景,感覺這一關應該是過不太去了,他咬了咬牙帶著顫抖的聲音辯解道:“陛下,二十兩紋銀主要……主要都用於製造火器了,確實沒有劃撥給左侍郎用於改良火器……”

劉載均頓時火氣上頭,追問道:“所以和人家王一川沒關係,錢都在你這是吧?你造了多少火器你還不知道?你王景就這樣辦差?……你現在去把工部的支出的賬簿給我拿過來!”

正當此時,李公公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用難聽的聲音說道:“王侍郎,咱家在這宮裡這麼多年,什麼風浪沒見過?你以為能在陛下跟前耍心眼兒,就能矇混過關?火器之事關乎國家安危,陛下重視,咱家也不敢懈怠。你若是再敢吞吞吐吐……那可就是欺君了!”

王景渾身發顫啊!掌印太監李公公在這時候說這話,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這……這是要他王景的人頭啊!

“陛下饒命!李公公饒命!這銀子……這銀子確實是用於製造火器了,不過這……”王景好像不敢說了,他稍微抬起頭,看了看李公公,又看了看一旁裝死的陸淵。一時間竟然是萬念俱灰。

“還不快說?好大的膽子!”李公公難聽的聲音更加高亢。

“這火器工坊,卻是在鎮南軍中……”光是說完這句話,王景已經滿背透汗,渾身顫抖。一旁的陸淵更是頭都沒抬起來過,一直跪趴在地上。

王景繼續說著:“黃將軍鎮守西南,叢深林密,所需火器用量更大,他曾提到過西南地區鐵礦豐富,便於製造火器,故請求工部將這銀兩劃撥與西南軍中,他們自行生產,也免得工部造了火器,再運至西南,這也省了很多麻煩……”

“這……這也能行?”劉載均瞪大了雙眼,看向李公公和林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