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國家病了。”

這個國家病了。

大河內教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迷惘和麻木,他示意上杉宗雪可以收工了,警察會送他們回學校。

老教授說出了這句話後,他的面容彷彿又蒼老了一些,即使外面上午太陽明媚,也無法掩蓋他的疲倦和老態。

“等等!”就在大河內教授準備離開的時候,上杉宗雪趕緊跟上,大步走到教授的旁邊:“教授,你一眼就能從死者身上的傷痕和背後的屍斑上判斷出死者的真實死因,這麼厲害的您,為什麼會主動選擇法醫病理科來呢?”

“如果我不做的話,又有誰願意來呢?”老教授停下了腳步:“全身心地對待每一個病例,這才是醫學的基本態度,現在的教授們,一心只跟著經費和職稱走,他們已經遺忘了醫學的初衷。”

“你這樣喜歡較真,喜歡把所有事情說清楚的性格,或許正適合成為一名法醫,上杉君。”

回到東京醫科齒科大學,這裡依然忙碌,法醫病理科依然冷清孤寂,外面的繁華絲毫影響不到這裡,偶爾的廣播聲才能穿過厚重的房門,傳入科室內的一老一少耳中。

“過來。”大河內教授將驗屍報告放在一邊,示意上杉宗雪過來。

身披著白大褂的上杉宗雪乖乖地站在了教授的面前。

“今天的驗屍是很精彩的驗屍,你一個外科的實習醫師居然知道勒死和吊死的區別,還能透過死者的面部淤血和勒痕給予醫學解答,上杉,你可能是我從事解剖幾十年來從未見過的天才。”大河內教授眉頭緊鎖:“但是!不要使用詐術!”

“你根本無法確定遠藤的腰帶是否兇器,你就急於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愚蠢!愚不可及!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在場並給出屍斑的證據輔助證明,那兩個警察不可能要求遠藤取下腰帶檢查,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遠藤先生死不認罪,你一個實習法醫能做什麼?!”

“你之前口口聲聲地說醫院中教授的聲音最大,結果到頭來你也是靠這種詐術辦事?我們這座醫院裡面本來就有太多的政客,大家都遺忘了醫學的本質,上杉,如果你想走這條路,我認為你應該現在就退學,去米澤市競選議員!”

“抱歉,教授。”上杉宗雪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行為有多麼魯莽,在不可能告訴別人他能和死魂對話的情況下,他硬是靠著一股正義感爆棚的氣勢和空口白牙的逼供,讓遠藤先生主動認罪。

但如果大河內教授沒有支援自己呢?如果遠藤先生就是死不認罪呢?如果腰帶上沒有檢測出死者皮屑呢?

雖然腰帶上不可能沒有皮屑,但在外人眼中,自己就是個賭徒!

想到這裡,上杉宗雪汗都下來了。

心懷利器,殺心自起,第一次發現了特殊能力的妙用,上杉宗雪確實忍不住嘗試,忍不住要展現自己,這也是人之常情。

“好了,報告我來吧,過來報到的第一天就讓你驗屍,辛苦了。”見上杉宗雪應該是聽進去,大河內教授點了點頭:“今天就早一點吧,我們這裡不是外科,沒有那麼多事。”

上杉宗雪沒有拒絕教授的好意,他揣著兩本法醫學的入門書籍提前下班,在路上,他接到了田中警部補的電話。

“上杉小老弟,請客的事情要稍微遲兩天,因為轉了刑事案件,我這邊要走一下流程,還要申請司法解剖。”田中警部補的聲音中透著更深的疲憊:“哎呀哎呀,你這個臭小子,給我增加工作量!還要請你吃飯,南無三!”

這樣啊,也好。

上杉宗雪放下手機,他現在整個人有種疲倦的興奮感。

不知道為何,自從和死者的靈魂溝通了之後,上杉宗雪發現自己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渴望來一場超異域公主連結。

自從考上東京醫科齒科大學之後,上杉宗雪換炮友的速度就非常之快,幾乎以三五個月一換的速度更新著,他本人對公主連結這件事樂此不疲,以他華族帥男富哥的隱藏身份,自然不會缺少願意和他連線的女孩。

從大學出來,步行5分鐘就到了上杉宗雪目前居住的高檔公寓。

這棟有20層的高檔公寓是典型的單人公寓,總面積僅有二十八平左右,開門左手邊是鞋櫃,右手邊便是廁所和浴室,順著玄關進門,簡單明亮的廚房和狹小的會客區便一覽無餘,鬆軟的大沙發上丟著遊戲手柄,32寸的壁掛電視前插著索尼PS4遊戲機,茶几上擺滿了醫療書籍,稍稍朝內便是臥室,書櫃、電腦桌、床鋪,一個精緻的西洋風單人學生公寓便盡收眼底了。

這套公寓是家裡提供給上杉宗雪居住的,不需要租金,所有水電和物業費也由家裡代繳,而正常在文京區,這樣的一套公寓月租起碼在十萬日元以上。

實習醫生的月薪是22萬日元一個月,家裡再給自己30萬日元一個月的生活費,再加上公寓自住不用花錢,上杉宗雪暫時過的還是華族富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