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用琉璃珠砸我!”林昭然控訴。

“不過提點你罷了,”趙虛明面不改色,“太慢了。要快,快,再快!重來。”

林昭然認命地垂首,繼續運訣。

果然,又是場煎熬。

在趙虛明屢屢干擾與技法生疏的雙重夾擊下,林昭然終是未能令玉筆旋轉,僅使其微微顫動。

這般收場,著實令人難堪。

他素以真元塑形之術自矜,在同輩中堪稱翹楚,縱使趙虛明百般刁難,也該做得更好才是。

所幸藏經閣中恰有典籍詳述此道,他暗忖七日之內必能參透

——自然,絕非趙虛明所謂的“圓滿境”,但至少下次會面時能不再這般狼狽。

若在平日,他斷不會為這等基礎術法耗費心力。

然此時,他急需轉移注意。

初時,這場時間回溯的荒誕感令他尚能自持,總覺是夢中幻夢,一朝驚醒便煙消雲散。

可隨著異象愈發明晰,心底那絲僥倖化作驚濤駭浪。

張明遠失蹤如陰雲壓頂,令他既不敢貿然示警,又恐重蹈覆轍。

他非聖人,不願捨己救人。

這未來記憶乃是重生機緣

——他確信自己在那場劫難中已然殞命

——豈能輕擲?

雖覺有義務警示青雲城,卻需尋得兩全之法。

最簡之法當是面告眾人,畢竟書柬易被棄置。

然此舉必被視作瘋癲,除非襲擊如期而至。

可若因他示警令逆黨蟄伏,屆時眾口鑠金,他必成替罪羔羊。

更甚者,若所告之人恰是逆黨......

愈思愈覺匿名傳訊方為上策。

然術法當前,匿跡談何容易。

雖知卜算之術非無所不能,

但他對其中關竅僅止於經卷所載,若遇精於此道者追查,恐難周全。

林昭然嘆了口氣,無視講臺上教習慷慨激昂的術法史講解,開始在筆記本上勾勒初步計劃。

他需確定傳訊物件、擬定書信內容,並確保無法追查至己身。

官府自不會允許刊印規避追查之法,但他仍打算去藏經閣碰碰運氣。

他沉浸於自設任務中,連下課鈴響都未察覺,只顧奮筆疾書,直到白明澤湊近窺視才猛然驚醒。

“你在寫什麼?”

林昭然條件反射般合上筆記本,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偷看他人筆記,太沒禮貌了。”

“這麼緊張?”白明澤咧嘴一笑,拖過鄰桌椅子坐下,“放心,我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