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對自己“未來”記憶的準確性頗有信心

——張明遠的神秘失蹤除外

——因此明知這又是場徒勞的折磨。

他一度想拒絕會面,但料想正是自己面對趙虛明刁難時的隱忍,才令雲墨心最終收他為徒。

更何況,若此刻退出倒像是遂了趙虛明的意

——上回他便覺此人處處逼他放棄

——而林昭然偏生執拗,斷不肯讓對方稱心。

他未等吩咐便落座,暗自遺憾對方竟未對他刻意的無禮之舉置評。

“林昭然?”趙虛明問道。

林昭然點頭,早有預料般凌空接住對方擲來的玉筆。

“展示基礎三式,”男子命令道,對這番默契配合毫不見怪。

林昭然當即攤開掌心,玉筆如有靈性般躍入空中

——這次他連調息都省了。

“令其旋轉,”趙虛明說。

林昭然瞳孔微縮。

說好的“重來”呢?

此番演示與上回舞宴前並無二致,當時趙虛明如往常般只丟下一句“重來”。

究竟是何變故?

“耳力不濟?”趙虛明挑眉,“令其旋轉!”

林昭然恍然回神,暗罵自己竟在此時走神。“什麼?旋轉?基礎三式裡可沒這......”

趙虛明誇張地嘆息,另取一支玉筆懸於掌心。

與林昭然僵滯的玉筆不同,他掌中玉筆竟如風車般疾旋。

“我......不知道該怎麼操作,”林昭然坦言,“課堂上從未教過這種技法。”

“確實可悲,基礎教學竟如此疏漏,”趙虛明冷哼道,“這等簡單的御物訣變式,本不該難倒初境術士。無妨,在進階修行前,老夫自會替你補足缺漏。”

林昭然暗歎。

果然如此。

難怪無人能達到趙虛明所謂的“圓滿境”——這老道總在重新定義“圓滿”的標準。

單是基礎三式,恐怕就有數百種“微調變式”,足夠耗人數十載光陰研習,遑論區區兩年之期。

更別提趙虛明對“圓滿”的苛刻定義了。

“繼續,”趙虛明催促道,“開始。”

林昭然凝神於掌心懸停的玉筆,試圖參悟其中關竅。

原理應當不難,只需在筆桿中段設一錨點,再對兩端施加壓力?

這念頭剛起,忽覺眉心一痛。

他怒視趙虛明,暗罵自己竟忘了這老道的琉璃珠。

趙虛明卻瞥向仍懸於半空的玉筆:“分心未散,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