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搖頭的舉動反倒是讓徐文遠誤會了。

陳敘一時啞然。

徐文遠看他默然無言的模樣,不由嘆息一聲,忍下心中失落,倒反過來安慰他:“陳兄也不必太過自責,這大陣原來如此兇險,陳兄能夠安全出來便已是萬幸了。

只是慕賢兄,慕賢兄的病……唉,或許是命。”

“不!”後方,林淵被人扶著站起來,咬牙道,“我不信命!我還要求周先生……”

他掙扎向前,就要再次跪倒。

陳敘忽然上前一步,一個手刀便砍在林淵頸側。

他這一下重力十足,林淵完全反應不過來,只來得及瞪大眼睛說了一個字:“你……”

砰!

人就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旁邊立刻有人接住林淵,並驚喝:“陳敘,你做什麼?”

陳敘嘆息一聲,悲憫道:“林淵兄為救弟弟已是魔怔了,我等做為好友又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再如此自苦?

倒不如讓他歇息歇息。更何況……”

他欲言又止。

徐文遠不由問:“更何況什麼?”

陳敘道:“誰也不知慕賢兄還能撐到幾時,我等皆非醫者,對他病症也是無能為力。

眼下情況,就怕慕賢兄撐不下去,林淵兄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再傷害自身。打暈他,也是希望他能有個緩衝,接受現實罷了。”

話說到此,眾人皆不由嘆息。

向來在學子中頗有威望的王墨川更是說:“還是陳兄考慮周到,正該如此才對。

事到如今,我等既然求見不了周先生,倒不如將林淵兄送回家去。一來,我等陪著林淵兄,可以寬慰他情緒,使他不至於失控。

二來,我等此去,或許正是……”

他聲音逐漸艱澀,但還是將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與其在此做無用功,倒不如去送慕賢一程。也免得他……寂寞,唉。”

話落,人人嘆息。

半個時辰後,眾人帶著昏迷的林淵一齊出現在林府。

這般浩浩蕩蕩一群人,又帶著昏迷的林淵,險些將林府眾人嚇壞。

王墨川主動上前解釋:“林淵兄為求見周先生憂思過度,昏了過去,倒也沒什麼大礙。諸位不必焦急,速速為林淵兄鋪好被褥,讓他好好休息便是。”

於是下人們稟告的稟告,收拾被褥的收拾被褥——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林淵這是回自己家,還能沒個舒適的住處不成?

林淵被送回了房間,又有王墨川等幾個相熟的學子去守著他。

陳敘等其餘人便徑直去探望林齊。

在林齊的房間內,眾人又見到了林齊母親尤夫人。

雙方見禮過後,尤夫人抹著眼淚讓出位置道:“你們既然都是齊兒的好友,便去見見他罷。他若是醒著,想必也歡喜有這般多人來探望他。”

陳敘隨著眾人一起靠近林齊床前,腦海中卻在回憶著周先生所傳授的,可以置林齊於死地的法子!

只見床上之人面如白泥一般,渾然沒有人色。

可是他的嘴唇偏又是暗紅色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奇怪腥氣,直叫人一靠近便覺莫名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