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鳳儀宮散去,雨勢減小,但依舊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回宮路上,長夏望見不遠處的雨花亭,低聲道:“美人,那好像是曲采女和馮采女。”

元夕抬眸望去,只見馮雨晴抬起手就要掌?曲采女。

看起來柔弱沉靜的曲采女,力道卻不小,如鐵鉗般握緊了馮雨晴的手腕,使得她這一掌落不下來。

馮雨晴吃痛,厲聲道:“你給我放手!”

巧月上前,想幫馮雨晴,被曲采女身邊一個丫鬟擋住。

“從前你主子是寶林,我們得避著芙蓉軒的人走,可今時不同往日了,馮采女與我們采女位分相同,憑何還敢頤指氣使,妄圖掌?我們采女?”

巧月被駭住,一時怔在了原地。隨後,她目光輕閃,威嚇道:“采女又如何,別忘了珠翠軒的昭美人可是出自我們芙蓉軒的。”

“我與元夕情同姐妹,豈是你這樣的賤婢可以相比的。縱使我們采女一朝落魄了,但未必沒有再輝煌之日,倒是曲采女家世平凡,籍籍無名,恐怕在深宮之中老死,都未必能見到陛下一面吧?”

丫鬟蘭菊氣憤得紅了臉,但顧及到元夕,一時間竟真不敢再輕舉妄動。

曲采女輕吐出一口氣,鬆開了手,冷眼看向馮采女,道:“蘭菊說得不錯,你我同為采女,馮雨晴,你沒有資格再對我呼來喝去的,你我今後,最好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好。”

馮雨晴揉著發紅的手腕,冷冷哼了一聲,道:“巧月,我們走。”

蘭菊怨言道:“那昭美人怎麼會和馮采女這樣的人是一丘之貉?恐怕她的溫良純善也只是表象罷!”

“采女,她們雖然倚仗昭美人,可皇后娘娘待您青眼有加,我們何須懼怕芙蓉軒的人呢?”

忽然,抱著古香鍛的婢女面色一白,福身道:“昭美人。”

曲采女和蘭菊轉身,看見了油紙傘下的青衣美人。

晚春替元夕撐著傘,長夏往前一步,斥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背後議論我們美人?”

【這丫鬟太管不住嘴了,也是個禍害。】

【我們皇貴妃和馮采女才不是一丘之貉呢!】

【皇后算什麼,蕭文帝根本就不喜歡她好嗎?】

【先帝簡直是亂點鴛鴦譜。】

【不過曲采女入宮這麼久了,為什麼蕭文帝都沒有寵幸過她啊?】

【既無家世,相貌又不算最出眾的,誰會注意到這樣的小透明?】

【王皇后今日賜她古香鍛,是想抬舉曲采女吧?】

【我感覺曲采女應該會承寵的。】

【透明人才是狠人,要知道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感覺曲采女看著就像是心機深沉的人。】

【彈簧被壓得越久,反彈就越厲害。】

【那也是馮采女欺壓的她啊,關皇貴妃什麼事?】

曲采女捏緊了指尖,連忙請罪道:“蘭菊並非有意冒犯昭美人的,還請美人能從輕發落。”

“妾身沒有管理好底下宮人,亦有過錯,甘願領罰,旦憑美人處置。”

她當即就跪了下來,元夕眸子裡閃過一絲錯愕,吩咐道:“長夏,扶曲采女起來。”

曲采女面上忐忑不安。

元夕笑了笑,輕言道:“曲采女不必緊張,我只是想問一下,剛剛馮采女與你說了些什麼。”

曲采女面露遲疑,被元夕看在眼裡,她寬和說道:“既然曲采女不方便與我講,我便不強人所難了。”

曲采女低聲道:“沒有什麼為難的,妾身只是覺得那番話會冒犯到昭美人,故而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