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能看著李明達和魏徵走進東宮裡。

殷靈毓的腿已經用木板和布條固定上了,天色有些晚了,但仍舊是很好的天氣,漫天晚霞燒的絢爛奪目。

殿內點了燈,可還是昏暗。

看到魏徵走進來,殷靈毓很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眼神有些茫然。

“老師。”

“為什麼孤覺得,好像要下雪了?”

“您要多添衣。”

魏徵眼眶一酸,緩步上前坐在殷靈毓身邊,破天荒的沒去顧及那些禮儀,伸手去探面色蒼白的青年的額頭。

有點燙。

帶著細細的戰慄。

“殿下,您起熱了。”魏徵輕聲嘆息著收回手,將被子給青年掖了掖。

原本想說的話,也全都被堵了回去。

誰對誰錯,現在很重要嗎?

看著青年那雙渙散又黯淡的眼睛,魏徵心中酸脹,輕輕的隔著被子拍了拍,動作別扭生疏,像是去哄一個委屈的孩子。

“好了,好了,好好吃藥,會好的。”

殷靈毓就很安靜的點頭,好像在聽,又好像根本沒有力氣感知外界。

魏徵見此,將目光移向了眼含擔憂的李明達。

是李明達來找他的,但也只說了李承乾受傷了,和魏王打起來了,然後陛下過去也沒見到太子殿下了,其中具體都是怎麼回事,他還不是很清楚。

於是又撫了撫青年的額頭。

“睡一覺吧,殿下,臣在的。”

殷靈毓就閉上眼睛,可是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沾溼了魏徵的指尖。

阿願也說它在,但她沒保護好它。

魏徵便沉沉嘆氣,等到走到殿外,腳下一拐,帶著李明達進了一處涼亭。

“殿下,您知道怎麼回事,對嗎?”

小殿下這幾日往東宮跑,不是什麼秘密,魏徵也知道。

李明達看著魏徵有些渾濁了的溫和目光,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泛起一點淚光。

“大哥…大哥有一隻狸奴,叫阿願,大哥說,那是他的夥伴。”

“大哥對阿願很好,阿願也很乖,和大哥很親。”

“大哥每天看書,練字,都喜歡抱著阿願,大哥還會給阿願做好吃的………”

在李明達的敘述裡,魏徵勾勒出一隻被傾注了關懷與愛意的小貓,還有一個落寞哀傷而溫和的青年。

然後被魏王一腳踏碎了。

他大概明白過來了一點什麼,扯住了過路的下人,去叫來了被送回來給殷靈毓煎藥的方御醫,詢問:“可否講一講殿下的病?”

方御醫無奈道:“殿下乃心疾,若能早加干預,不至於此。”

“至於身上的傷,除了腿,其實並不算太重。”

魏徵頷首:“好,有勞了。”

既然做了太子的老師,那就應該擔起老師的職責,殿下這般,他脫不開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