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到李明達一直在強調那隻貓崽的重要,又想起方才高明又拿颯露紫去類比,不由也終於正視起來。

好像,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李泰見李世民去關心李明達了,自己身上又實在疼,也懶得再哭嚎,罵了姍姍來遲的抬轎子的兩句,爬上去回府去了。

真倒黴,想著探子說過李承乾珍視那貓,又正好撞到自己手上,他生氣歸生氣,但做出這種過激的舉動,自然也帶著刻意去發洩和試探,擠兌的意味。

誰知道李承乾就能和自己打起來。

從前更過分的事情沒見他這麼暴躁,不都是隱忍求全?

真是亂髮瘋。

東宮,稱心揹著殷靈毓下了馬車,沒要其他人攙扶,往回挪。

剛走進殿內,一切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樣子,桌子上還有一幅裱糊了一半的畫。

說是畫,其實更像塗鴉,滿紙亂亂的梅花印,邊角上好不容易有一處空白,被用寥寥幾筆畫了一隻貓貓頭,翹著嘴角努力邪笑,拽拽的,驕傲的。

稱心於是感覺後頸被眼淚燙了一下,又一下。

他聽到他的殿下低聲道:“稱心,封宮。”

稱心毫不猶豫的應下。

殷靈毓就著稱心的支撐躺回床榻上,下人去找御醫,杜荷原本就在東宮部曲那邊,聽了封宮的事情,親自帶了人站到門口。

笑死了,整個大唐有誰能給太子委屈受?又有誰敢給太子委屈受?

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殿下現在不想見他,那他就把門守好,要麼就爬牆鑽狗洞進去,要麼就等到殿下願意讓他進去。

他只聽殿下的。

御醫被請過來時,殷靈毓的唇瓣上已經咬出了深深的齒痕,卻並未吭聲,看完傷勢,就是御醫也暗自心驚。

腿骨傷上加傷,從舊傷處又裂了開來,腰側青紫了一大片,與這兩樣相比,其他的擦傷和磕碰都還好,算是很輕微。

但疼絕對是疼的,太子卻這般能忍,只是眼角帶些未擦乾的淚痕。

再從脈象上看,肝鬱氣滯,七情內傷……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方御醫很慌。

來之前特意有人攔住他,囑咐了要回去和陛下仔細而沒有遺漏的稟報太子殿下的情況,所以務必要細緻的為太子殿下看傷,這要他怎麼說?

陛下,太子殿下有很嚴重的鬱症,最好叫他每天看看書畫,聽聽音樂?!

這像話嗎?!

太子想修個宮殿都被追著罵,他要是敢讓太子玩物喪志,不問朝政,他怕是要沒啊!

這就導致他開完藥回去了人都還帶著些許的恍惚,走路都發飄,被帶到李世民面前時,基本上就是一種麻木而破釜沉舟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