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閣。

雲清嫿坐在榻上,狠狠捏了下脖頸上的傷口。

快要癒合結痂的傷口,又滲出了血絲。

采薇是她三年前就埋在肅王府的暗棋。

五年前,京郊的村子發過瘟疫,是姐姐冒死在村口搭棚施藥,才救了全村的人。

所以聽說她要給姐姐報仇,擁有著共同敵人的采薇自然一拍即合。

采薇方才吃下的是飛霜煉製的假死藥,明日這個時候,她就能醒來。

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裴墨染示意下人不要通傳。

飛霜心疼得直掉眼淚,“在雲府,老爺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您說過,少爺們對您也是如珠似玉地疼著,您何曾受過這種委屈?您冰肌玉膚,若是留疤了怎麼辦?”

“不哭了。”雲清嫿拿出帕子,溫柔地給她擦眼淚,“這就是命,造化弄人,誰讓我不討王爺喜歡呢?凡事總有先來後到,我做什麼努力都沒用。”

她的話,像是細細密密的針,扎進了裴墨染的心。

這番話太熨帖了!

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對皇后母子而言,何嘗不是如此?

為他們捨命,鎮守邊關,血戰沙場又如何?

到頭來,他還是外人。

裴墨染心中的愧疚,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他低咳了咳。

“王爺……”飛霜驚呼,立馬跪下行禮。

雲清嫿懨懨地看他一眼,扭轉過身,背對著他。

裴墨染不惱,他走上前,拿出帕子,伸向她的傷處。

雲清嫿不動聲色地側過脖子,躲開他的觸碰,她跪下,“王爺可還想殺掉妾身?”

這是生氣了。

裴墨染向來沒什麼耐心,可今日卻出奇的好脾氣,他強行扶她起身,“府醫何在?快來給雲妃醫治,定不可留疤。”

雲清嫿後退幾步,“多謝王爺。”

她跟他再次形同陌路。

不久前才搭建出的一絲熟悉坍塌成廢墟。

“方才本王是想攔著的。”他蒼白地解釋。

雲清嫿覺得可笑。

裝什麼?

他方才可沒有阻攔的動作。

夫妻齊上陣收拾她!

真是恩愛啊!

“是。都是妾身魯莽,是妾身主動迎上劍刃的。王爺放心,若是被人發現傷處,妾身定不會讓旁人誤會王妃。”雲清嫿似乎真被傷了心,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裴墨染實在無奈。

她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笨拙地用指腹給她拭淚,“本王日後定不讓任何人傷你,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了。”

雲清嫿倔強地別過臉,“王爺去陪王妃吧,妾身不敢再讓王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