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帆放下茶盞,視線落在女子身上。

女子還是不動,楊錦帆疑惑,示意朝顏去拉她坐下。

朝顏才起身,女子“砰”一下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小女子不……不賣身的……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楊錦帆無奈笑道:“你先起來。”

她還跪在地上,抖作一團。

深秋夜晚寒涼,地上更是冰冷。

楊錦帆只得起身,強行將女子拽起來,按在椅子上坐下。

“彈曲子。”

說完,坐回了自己位置上,繼續品茶,神情百無聊賴,就是不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見他們不再有所動作,似乎真對她沒興趣,女子才漸漸穩住心神,撥弄琵琶弦。

聲樂婉轉哀愁,似有無盡哀思,兩人眉頭越皺越緊。

“嗒。”

楊錦帆重重將茶杯放下,驚得女子撥絃的手一頓,錯愕地對上兩位賓客的視線。

“我兄弟二人是來吃飯喝酒尋開心的,你就給我聽這種曲?”

本來不煩的都聽煩了。

女子連忙道歉,手忙腳亂,生怕惹了客官發怒。

店小二也讓人上菜了,一進門看到這場景,瞬間明瞭,趕忙來好言相勸。

“實在不好意思,擾了客官的雅興,小的給您賠個不是。這是我們樓裡新來的,還沒調教好,是我們的疏忽。要不,小的重新給客官找一位?”

楊錦帆冷著臉,道:“不必了,吃飯聽曲容易積食,讓她下去吧。”

店小二連連賠了不是,帶人離開,為表歉意,多贈了幾道菜給她們。

菜上齊,人一離開,楊錦帆看著朝顏道:“去街頭買通幾個乞丐,時刻盯著得月樓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立即來報。”

“是。”

過了一會兒,朝顏回來了,桌上的菜還是熱乎的。

兩人高高興興吃完飯,結賬走人,剛出得月樓還不曾走遠,便有乞丐圍上來討錢。

朝顏和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抬手趕人,周圍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不曾理會。

兩人順勢走到了一處無人的衚衕,乞丐頭子走到她們身邊,壓低音量:“二位貴人,得月樓一直都有見不得人的營生,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想起方才琵琶女的慌張恐懼的神色,什麼見不得人的營生,不言而喻。

“那女子出了樓,去了何處?”

“賣了身的女子只能留在得月樓,或者被達官貴人買走。她是新來的,應該還沒賣身,估計她家就住在這不遠處。”

“跟上去。”

“好嘞,貴人。”

楊錦帆將一個裝滿了銀子的荷包丟到了乞丐頭子手中,乞丐頭子頓時笑逐顏開。

“多謝貴人賞賜。”

“不必客氣,日後替我盯著這街上的動向,王家人的一舉一動,我都要曉得。事情辦好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楊錦帆安排完,帶著朝顏離開了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