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顧君守在恭房外,一炷香的功夫,範子正才整理好衣袍,虛浮著腳步一搖一晃地走出恭房。

一雙腳剛踏出恭房,兩眼便一黑,整個人軟綿綿地往下落。

“範大人!”

懷顧君驚呼一聲,立即上前撈住他下滑的身體,高聲喊“來人”。

範子正沒看清面前的人,道謝的話還未說出口,便暈厥了過去。

楊錦帆聞聲,趕忙推著風一堯進了裡屋。

“怎麼啦?”

懷顧君皺起劍眉,抱起範子正走到裡屋的臥房,小心地將他放在床上,吩咐下人去打一盆冷水和一盆熱水來。

楊錦帆大步來到榻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從懷裡掏出小瓷瓶,取出一顆藥丸,掰開範子正的嘴放了進去。

待確定他著實吞嚥了,才直起身對風一堯道:“殿下,快傳令下去,封鎖城門,城內外不得有人進出,各瘟疫治療點不得有人到處亂竄。自今日起,城內百姓有居所者不得隨意出門,若有需要,必須戴上熱水煮過的掩面口巾。無居所者到先前範大人下令建造的難民住所去暫待。瘟疫有變,即日起任何人不得往人多的地方聚集,出門必戴掩面口巾,分餐而食,家中若有病危者可讓人到瘟疫治療點尋郎中,郎中自會隨其上門醫治!快!”

楊錦帆噼裡啪啦說了一大段話,最後一個字幾乎是吼出聲的。

風一堯神情微愣,瘋狂點頭道:“好好好,本殿這就讓顧將軍去傳達,讓各官員實施,郎中且莫急,保證範大人的平安要緊。”

懷顧君領命,抬腳就要走,楊錦帆叫住了他。

“等一下,勞煩將軍讓人去縣丞府旁邊的瘟疫治療點找尋顧郎中,告訴他,瘟疫有變,加重藥量,他自然知曉怎麼做。”

懷顧君回頭,對上楊錦帆的視線,兩人都知曉這將是一場苦戰,他重重點了頭,轉身而去。

風一堯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沉默了半晌,才道:“依小郎中之見,難道是鄂州又將迎來一場浩劫?”

楊錦帆皺著眉,袖中手指慢慢收緊,臉色微白,點頭。

不僅是鄂州,這次怕是整個北風國難逃浩劫。

楊錦帆不再說話,待下人將水打來,便開始為範子正寬衣。

風一堯自己推著輪椅往前,拍了拍她的手背:“還是我來吧,你且在一旁捋捋思緒。”

說罷,便親自上手為範子正寬衣解帶。

守在旁邊的下人們見六皇子竟親自給範大人寬衣,嚇得頭也不敢抬,心中驚歎。

範大人竟能得皇子殿下親自更衣,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待衣服解開,範子正潔白的胸膛裸露在空氣中,楊錦帆浸溼了錦帕,先為其擦拭了身子,從隨身斜挎的小包包裡取出銀針,開始施針。

風一堯遣散了下人,自己留下給楊錦帆搭把手,藥理他不懂多少,帕子他還是會清洗的。

懷顧君出了範子正的住所,第一時間便讓人通知鄂州各處官員實行命令,自己則讓人去貼告示,一下午的時間,整個夏汭城空蕩了許多,家家閉門不出。

他在城中巡視了一圈,將聚集難民的地方通通記在腦子裡,待太陽落山之後,才回到範子正的住所。

楊錦帆給範子正施了針,便一直守在範子正身邊,途中還餵了兩次靈泉水,待懷顧君回來,才讓下人守在旁邊,三人回了風一堯所在的驛站。

一進屋子,懷顧君讓暗衛守在外面,門一關,風一堯立即從輪椅上跳起來。

“師妹,我到夏汭城之時,瘟疫不是已經控制得很好了嗎?這一個月來,情況一直往好的方向走,你怎麼突然便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