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顧定裕屬於是有苦不能言了。

半個時辰之後,顧定裕將林氏身上的銀針全部撤出,囑咐李鐵柱扯過床榻上的棉被將林氏覆蓋嚴實。

“鐵柱兄弟,弟妹沒事了,肚子裡的孩子也安穩著呢,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醒來。現在能否與我詳細說說,本來一個小風寒,怎會拖得這般嚴重,若是今天再遲一炷香的時間,弟妹和孩子怕是……都難保了。”

楊錦帆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李鐵柱,她沒給林氏診過脈,不知曉她的真實情況,聽到顧定裕的話,震驚不已。

顧家醫鋪就在村裡呀,鐵柱叔不想著帶林氏找顧郎中看,要想方設法地背到鎮上的醫館看?

想到這裡,楊錦帆腦海裡忽然想起不久前她和王氏走夜路的路過李家時的情景。

難道與家裡有關?

顧定裕也滿腹疑惑,別人不曉得他跟李鐵柱的關係不錯,李鐵柱自身是曉得的。

他若是將媳婦背來讓他看,他不會收他一分診費,還保證將病治好。

提及事件背後的原因,李鐵柱面露難色,眼眶再次泛紅。

躊躇了一會兒,似乎不好說出口。

錢沁怡倒是大概猜到了,周家老太是個典型的長舌婦,不僅去楊家挑撥過王嬸子和楊老太的婆媳關係,照樣挑撥過林嬸子和李家老太的婆媳關係。

除了這兩家,周老太幾乎挑撥過村裡沒男娃子的媳婦和婆婆的關係,因為她娘沒給周家生下兒子,所以她不高興,也見不得別人家關係和睦。

男兒有淚不輕彈,能將老實善良的鐵柱叔逼到這般地步,除了家裡的父母兄弟,怕是沒別人了。

李鐵柱不想讓顧定裕擔心他,但這些話憋在心裡他實在不舒坦。

“顧大哥,俺不是不想帶著媳婦去找你治病,媳婦懷了身子,又染了風寒,我比誰都著急。只是周老么他娘隔三差五就來俺家同俺娘說生不出兒子的女人都是白眼狼,生的閨女都是會撕人肉的,讓我娘千萬要防著我媳婦和我兩個閨女,動輒就打罵。他娘還說,凡是跟顧家關係好的,都是些喪門星,他老伴就是進了顧家的門,才被坑了的,還說……顧郎中就是煞星,害得他們周家妻離子散。周老么病好了之後,還是整天留戀賭場和窯子,不著家,他娘說這一切都是顧家害的。”

周家老孃一張嘴白的都能說成黑的,顧大哥這樣好相與又有本事的人,十里八鄉哪個不敬著,偏就周家事多,還詆譭人家。

李鐵柱說起這事,顧定裕還沒生氣,李鐵柱自己都氣得不行,替顧定裕感到不值,救了他家那喪良心的兒子,還落不得一句好,該的他周家散架。

他繼續說道:“他娘時常露出手臂上的傷,那裡缺了一塊肉,傷口雖止住了血,疤卻是駭人得緊。村裡人也都知曉她的傷是怎麼來的,俺娘就對她的話不曾懷疑過,俺媳婦得了風寒,她時時盯著,俺也不敢帶著媳婦去找顧大哥看病,怕再連累了顧大哥,只能拼命攢錢帶媳婦來鎮上的醫館。今早俺起床準備下地,喚了媳婦幾聲,沒見到媳婦有反應,趕緊揹著媳婦去了醫鋪,三嫂子告訴俺,大哥你帶著孩子們來鎮上了,還借了村長家的牛車,俺就揹著媳婦跑來了。”

聽完李鐵柱的話,三人均不是滋味,周家的老妖婆差點害了兩條命啊!

顧定裕更是五味雜陳,李鐵柱與家裡的關係緊張,不僅僅是因為他家沒有男娃子,還因為李鐵柱為人老實可欺,兄弟們看不慣他跟別人家的關係好。

楊錦帆回想起之前李鐵柱還幫她找里正來著,找這種情況,他回去因為這事肯定又被擠兌了,真是苦了他家的媳婦和丫頭了。

“鐵柱叔,你糊塗啊!林嬸孃還懷著身子呢,你不能總想著別人,而耽誤了大事啊!何況林嬸孃還懷著身子呢,月妹妹和星妹妹才多大,哪裡經得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