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社是債主,要收回貸款也容易,只需要強制執行貸款合同,拍賣抵押物,哪用說那麼多。

不過,那樣就等於徹底撕破臉,直接掀了向東市所有國有企業和向東市領導班子的桌子。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且得到上面的同意,他也不會做那麼絕。

市領導被懟得臉發紅,說不出話。

畢竟這事,他確實理虧。

可是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被理事長硬剛,他下不來臺,所以就奔著理事長身邊的程娟去了。

“程娟同志。你作為稽核人員之一,沒有及時發現貸款客戶的財務漏洞,責任也不可推卸。”

程娟本來想裝死,沒想到又被問到這個問題。

那天已經被罵了一頓了。

今天還來,有完沒完。

程娟的牛脾氣也上來了,抬頭誠懇地說:“嗯,我們當場有五個人都沒看出來問題,是很不應該呢。”

另外四個人有銀行工作十幾年的老員工,審計局負責稽核的會計師,財政局,國資委的相關幹部,都沒看出來。

卻要我一個才工作了四個月,進總聯社不到兩個月人負責。

關鍵其他四個人有三個都是你的直接手下,主管這一塊也不是一年兩年,你為什麼不去問他們?

市領導一拍桌子:“你怎麼跟領導說話呢?”

程娟昂著頭跟市領導對視,絲毫沒有要服軟的意思。

會議室裡陷入了尷尬的寂靜。

大家都偷偷拿眼睛去瞥蔣鬱東。

畢竟大家都聽聞蔣鬱東跟程娟的關係不一般。

看到程娟這麼被欺負,蔣鬱東理應站出來為她撐腰。

蔣鬱東卻像是沒聽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的冷漠,讓程娟越發覺得心寒。

最後是理事長看不下去,說:“領導有什麼問題還是來問我吧。程娟同志才進信用社的時間比較短,對前面歷史殘留問題不太清楚。”

你把自己造成的老問題拋給我的屬下背鍋,也太欺負人了。

市領導也不能把程娟怎麼樣,順著臺階下來了,說:“你們趕緊想辦法解決這個三角債問題。”

理事長含糊應了一聲。

要有那麼好解決,哪用改制這麼傷筋動骨。

市委領導把理事長叫去開閉門會議。

理事長叫程娟先回去。

蔣鬱東拿著檔案在二樓的走廊裡路過,瞥見程娟站在路邊等公交車的背影,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了樹蔭,也撩起了程娟耳邊的碎髮和蔣鬱東眼裡那一抹柔和。

他若是說對她的委屈感同身受,大概沒有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