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想個法子防止這種事發生。

他索性從於大東的兄弟裡請了兩個人,每天晚上幫他守在廠子裡。

他發工資給他們。

那天程時跟張自強商量廠區安保的事情,張自強心不在焉。

中間倒茶的時候,他把水都倒得滿出了杯子都沒察覺。

程時皺眉:“有事你就說出來,我還能幫你出出主意。這樣丟了魂一樣,看著讓我頭疼。”

張自強只要有空都會溜去看他那個發小。

程時猜他可能是想表白,娶人家回來,又沒膽子。

張自強嘆了一口氣:“是我家裡,我母親身體一向不好。我哥和我爸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直都是我做所有家務。我離家後,他們請了個保姆來。結果我爸這一次被組織上盤查後,吐回了所有贓款,掏空了所有家底,在沒錢請保姆。我媽強撐著做了幾天,就病倒了。哥哥耐著性子伺候了她一陣子,就找了個藉口搬到宿舍裡去了。我爸每天早出晚歸,家裡亂成一團。以前還能去食堂打飯對付一下,現在食堂也取消了,我爸也不會做飯,不是燒了飯鍋,就是倒了油壺......”

這事他聽了心裡五味陳雜。

想起來十幾歲父母把他從鄉下外婆家接回來的時候。那時還小,滿心歡喜,以為父母接他回來是愛他的。結果只是讓他回來做個不要錢的奴僕,卻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心裡難受。

照理說,他們偏愛大哥,現在大哥棄他們不顧。他應該覺得揚眉吐氣。

可是見到媽媽受罪,他又更不好受。

程時也忍不住嘆息:別人的苦難都是劃一刀,留個疤,最後日後想起來,傷口又癢又疼。

或是報了仇,或是釋懷,傷口就徹底好了。

比如他。

唯獨張自強這個是劃完一刀又一刀,傷口永遠滴血。因為傷害他的就是親爸媽,不能絕交或不好報復。父母在時,難開解自己。父母去了,更無法釋懷。

張自強:“那天我偷偷回去看了一眼,家裡亂成一鍋粥......”

程時:“他們對你再不好,也生了你。你雖然不再伺候他們,受他們打罵,也不能棄之不顧。”

張自強:“是,所以我很發愁。”

程時:“他們要是需要,你幫他們重新請個保姆唄。盡了孝,又不用見面傷心。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沈伯昭正好進來找程時喝茶。

與張自強對上時眼裡,他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張自強是個粗神經的,沒注意。

程時卻看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