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盛:“他現在是程時的銷售經理。程時把定價權交給了他。我要求他們降價,張自強直接就拒絕了。”

張國華也很生氣:“這個小畜生,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張自盛:“沒事,爸。我們畢竟也是國營大廠,需求量那麼大。程時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改天我再去談談看。”

其實張國華給他的上限是5000元一套。

張自盛自作主張報了個超低價,想首戰告捷,讓人刮目相看。

所以程時今天的報價已經達到他們的目標了。

他之所以沒簽,是因為從今天對話來看,程時明顯是個不善於商戰的技術人員,所以基本不說話,全程依賴搞銷售出身張自強來跟他交鋒。

只要張自強不在,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逼程時以更低的價格籤合同。

退一萬步不說,就算他改天以4500元一套拿回來,大家都會覺得這個價格是他辛苦談下來的,而不是程時給的,更跟張自強沒有一點關係。

程時晚上加工了一個軸承,叫張自強次日一大早就給船舶廠送過去。

然後他自己又開始接著調校那臺老機床。

最後清點出有七八個零件都要重做,他想:嗯,看來真的要花上好就時間了。

有人在門口說話:“程時同志在嗎?”

怎麼聽著那麼像張自盛?

程時直起身,看了看,還真是張自盛,心說:你這小子是守在門口等著張自強離開才進來,還是真就這麼湊巧。

張自盛說:“啊,程時同志。我今天是來跟你再談合同的。”

程時不動聲色:“行,辦公室坐吧。”

程時往後靠坐,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跟昨天那淡然的旁觀者判若兩人,

張自盛:“我昨天回去問了廠長,廠長同意以4500元一套的價格跟你們訂購曲軸。”

程時微微皺眉:“什麼4500元一套?”

張自盛:“就是我們昨天談好的價格。”

程時:“那是昨天張自強同志在這裡,所以我才給出這麼優惠的價格。你既然沒當場接受,現在再來談,價格自然不一樣了。”

臥槽,這還能漲價的嗎?這才過了多久。

張自盛心裡萬馬奔騰,臉上去努力維持鎮定,問:“程時同志現在報價多少。”

程時笑非笑看著他:“5200元一套。”

張自盛心中越發惱怒:就比我爸給我的上限高那麼一點點,你特麼絕對是故意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爸給我的上限呢?

他抿嘴不出聲。

程時看透了他的疑惑和憤怒,垂眼漫不經心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把玩著自己左手的尾指骨,聲音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用你們廠產品售價綜合測算出來曲軸的成本最高就這麼多。”

張自盛這會兒才意識到程時的可怕。

昨天程時不是用張自強來當擋箭牌,而是因為張自強在這裡,所以刻意隱藏了自己的鋒芒。

程時抬眼看向他:“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好意思來談價格。”

張國華明顯是為了讓張自強能談下來,所以貼著成本叫他報價。

張自盛臉漲得通紅:他壓根沒有去細想張國華為什麼跟他說5000元一套。

原來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張自盛不甘心就這樣被擊敗,說:“能稍微優惠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