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言語淡然,眼裡卻帶著譏諷:“張廠長知道的,我這裡從不講價。張自盛同志是第一次跟我打交道,所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所以你還是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吧。”

他一語雙關,狠狠打了張自盛的臉,是在對張自盛說:“你擺出一副“我比我弟那個窩囊廢不知道強多少的”高傲姿態跑來找我,最後就只能靠父輩庇護?!!你才是個窩囊廢。”

張自盛咬緊牙關:“行,那我先告辭了。”

他氣得不行,上了接送他的那臺皇冠車,才開始罵:“這個程時到底是個什麼貨色,怎麼有膽子卡國有大廠的脖子。”

司機不敢出聲。

張自盛在大家面前儒雅斯文,沒想到脾氣這麼大。

張自盛意識到自己失態,深吸一口氣,說:“我都被他氣糊塗了。”

司機勉強笑了笑:“張廠長也常被他氣得夠嗆。”

張自盛:“可不是,這個人看著年紀不大,奸猾至極。更可氣的是,張自強還不幫忙。”

事實是怎麼樣,沒人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只要不斷重複,張自強吃裡扒外的形象就會深入人心。

他回去嘆了一口氣,把程時的話說了一遍,當然,隻字未提昨天程時4500元/套的報價。

最後他對張國華說:“我懷疑自強把我們的機密告訴程時了。不然程時怎麼可能把我們的底牌。”

張國華咬牙切齒:“完全有可能。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這麼說起來,程時第一次來我們廠,還點名叫他給帶進來,後來我讓他去看程時的機床在哪裡,他也是推三阻四,甚至在別人搶程時東西失敗之後,他還為程時高興。他肯定一早就跟程時認識,然後把我們廠的情況全部告訴了程時,程時才會跑來找我報了個精準狠辣的價格。”

簡直像蛇打七寸一樣,讓他咬牙切齒又不得不伸出大腿讓程時隨便割肉。

張自盛倒是不知道這一層過往,皺眉說:“自強不會吧......”

不是他相信張自強的人品,而是他覺得張自強沒有那種智商。

張國華起來走來走去:“你不用為他說好話了。我知道你把他當弟弟。可是他未必把你當哥哥。那個小畜生,這會兒看程時起來了,就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跑來跟我大呼小叫。他要不是早跟程時勾兌好,哪有膽子離家出走。程時那麼攻於算計的人,要不是看他幫了忙,怎麼會平白無故給他個銷售經理當。”

張自盛聽他說了這麼多,知道自己這會兒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要說了。

等張國華髮洩夠了,坐下來。

張自盛才問:“那這個合同報價怎麼辦,程時跟我說他從不講價。”

張國華嘆氣:“那個混蛋是這樣的,我們越是要得急,他就越獅子張大口。只能答應他的價格了。因為只有他能做。”

張自盛:“那我下午又跑一趟?”

張國華:“嗯,辛苦你了。都怪張自強那個小畜生。”

張自強打電話回來給程時,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廠長說這個軸承符合他們的要求,定價多少?”

程時:“兩百一個。精度就按照昨天他給的填。他們一個月要多少。”

張自強:“五十個,但是他說他們還需要很多零件。”

程時:“那這樣吧,請他來一趟,把採購清單拿來,我們當面議價,把合同簽了。他順便交定金。”

下午張自盛到的時候,發現程時和人在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