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種紫色?”

芳信咔嚓又剪了兩朵殘菊,才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噢,我記起來了,有兩盆還是當初用你那朵菊花培育出來的。”

“不可能,那只是一朵菊花,沒有花枝,怎麼可能扡插成活。”孟惜和下意識反駁。

芳信不置可否,瞧一眼她臉上的不信和懷疑,悠悠說道:“我本來還說,為了感謝你當初那朵花,可以送你一盆新的,既然你說不可能,那就不送了。”

“……”

他含笑的眼裡分明就是挑釁。孟惜和環顧一圈,忽然直奔一盆單獨擺放在石桌上的菊花,拿起花盆:“那我就要這盆了。”

其他菊花都擺放在一起,唯獨這盆單獨放著,看起來主人是精心照顧的。

芳信的目光閃了閃:“你可真會挑。”

“那就是當初你那朵花培育出的,一直都沒有名字。”

孟惜和不信有這麼巧,只當他又在騙人,他也不是第一次騙人了。

“我當初培育出的那棵紫色菊花,名叫‘黃昏後’。”

她還記得自己親手栽種出一個新品種的快樂和興奮。

“為什麼叫黃昏後?”芳信問。

“我願意這麼起名。”孟惜和不想回答他。

芳信又笑了,思索片刻說:“我猜,是因為黃昏後,夕陽徹底落下,天幕的色澤就如同這花的紫色?”

“……”猜對了。

孟惜和抱著那盆菊花,路過他往外走。

芳信沒有叫她,只看著她離開。

走到月洞門邊時,孟惜和忽然回頭問:“所以你真正的名字,叫做芳信,是吧。”

“芳信是我的道號,我真正的名字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聽了這話,孟惜和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是說‘容易’,那不是你騙我隨口說的假名嗎!”

“誰說那是假名,那是我母親給我起的名字,只不過平時沒人叫罷了。”芳信看到她變化的神色,忽然意識到什麼,“你不會是當初用這個名字來找我,卻沒找到吧?”

孟惜和神色露出一瞬的尷尬惱怒:“沒有!你別亂猜!”

那次冬日回去後,她病了一場,病好後確實悄悄讓人來太清觀打聽過,但侍女回去告訴她,太清觀沒有叫容易的小道士。

孟惜和打聽他也沒別的,只是覺得,想再告誡他一下,不能把那件事告訴別人,僅此而已。

芳信懂了,難怪後來再看到他的時候,那麼愛答不理的樣子,原來是自己生了他很久的悶氣。

“那是我的真名,沒有騙你的意思。”芳信輕輕嘆了口氣。

孟惜和什麼也不再說,抱著那盆菊花轉頭走了。

在太清觀客房休息到下午,芳緣道長的藥準備好了。來送藥的是之前幫忙引過路的小道士信思。

孟惜和聽到他在門外和侍女說話,先是在說藥的事,忽然看到擺在那的一盆紫色菊花,他聲音一下就變了。

“咦!這難道是後面花圃裡的菊花嗎?那可是我芳信師叔種的,他可寶貝這些菊花了,別人碰都不讓碰的,你們要是誤拿了,最好趕緊送回去,不然芳信師叔生氣了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