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取善放下手裡的茉莉花,朝他笑了笑:“是啊,今日從宮中出來,忽然想用茉莉做一款新香。”

她沒說給姐姐的信,崔競也沒在意,他只是隨口一問,姐妹兩個感情好,通訊確實比較頻繁,他很少去看姐妹兩個的私房話。

而且他心裡也裝著事,正不知道該如何與孟取善說。

他一直在關注掖州那邊的情況,甚至讓信得過的人悄悄去了北真族打探訊息,知道了北真族現在的混亂。

在戰場上,崔競向來奉行主動出擊,他總能抓住最合適的時機,得到勝利。

面對北真族未來的大舉入侵,他覺得,與其被動等待,不如趁他們未成氣候時,先將危機扼殺。

他準備在近幾個月,趁著北真族最混亂的時候,率先進攻,將他們往更北部驅趕。

但眼下無人能看到來自北真的危機,朝中也無人會支援突然發起戰爭,所以他必須先讓掖州那邊出現一些情況,暗自讓人挑動紛爭,然後誇大戰況,以此來逼迫朝中眾臣支援。

接著他會運作一番,好讓自己成功前往掖州。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與經驗,可戰場瞬息萬變,他沒辦法向二孃承諾自己一定會平安歸來。

“二孃,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你答應我不要生氣。”

孟取善都沒問他什麼事,而是說:“好啊,我不生氣,那下次我做了什麼壞事,你也不能生氣。”

崔競失笑:“你又做什麼壞事了?偷偷騎著我的馬,把我那把跟了我好幾年的弓拿出去玩弄壞了?假冒我表弟的身份,在外面作威作福被人告到衙門去了?還是給我的官服薰香,不小心把我的官服燒了個大洞?”

孟取善笑而不語,神情無辜。

崔競數了她做過的壞事,盡量讓氣氛輕松一點,才低聲和她說:“這件事還沒確定,但你是我心愛的妻子,我必須先透露給你知道。”

“或許幾個月之後,我就要往掖州走一趟,說不定要一兩年才能回來,我很放心不下你,也怕你不高興。”

孟取善確實沒想到會是這事,神色意外。

立刻的,她想到當初從崔競那裡聽過的讖言。

“你要去打仗?當初你和我說,你相信那個你會死於戰場的預言,你還記得嗎?”

崔競有點不敢看她的目光:“那是當初的戲言,只是嚇唬你的,怎麼能當真,你不是總說外面那些神神道道不能信嗎?我現在也聽你的,不信那些。”

孟取善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那好吧,你可不能騙我。”

“我知道你的脾氣,哪裡敢騙你呢。”崔競還想說幾句軟話,孟取善卻轉身再次拿起了桌上那些香藥。

“我先把這個香方確定了,你這兩天先不要打擾我。”

崔競:“你生氣了?”不然怎麼都沒追問兩句。

孟取善給他一個笑臉:“沒有,你先出去吧。”

崔競:“你真的生氣了?二孃,我只是先說一下,也不一定這麼快去,而且我肯定很快就回來,說不定用不了一年。”

孟取善在桌前忙忙碌碌,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崔競站了會兒,見她始終不理會自己,也只好訕訕地出去了。

孟取善朝門邊看了眼,撿起一塊褐色的藥材切片,喃喃自語:“幾個月,時間不多,只能加重藥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