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會願意見到我那樣對你的,”柳贈緊盯著鞋面上的汙漬,上面應該能聞到草莓味,“對不起。”

“你叫柳贈對吧?”

女人的面容裡留存著腐朽歲月的痕跡,她們已經是八年未見。

柳贈點點頭,她的眼睛很亮,虹膜是黑耀色的色澤,“對,柳贈。”

“小名叫贈安?”

“柳贈安。”

“很好聽,”想了想,女人又在後面加上一句,“和柳而安的名字一樣。”

客廳內站著或是坐著的人,共有四個。

甌春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氣氛,尤其涉及到柳而安,她緊張的握緊拳頭,複又松開,一直在做手指按摩。

剛要開口說什麼,突然就啞然了。

柳贈搶先一步開了口,視線一直放在甌春無名指上的戒指,“甌阿姨你結婚了嗎?”

甌春再一次把張開的手攥到一起,沒有欲蓋彌彰的摘掉戒指,右手下意識的轉動那枚戒子,“我……”

甌春撇過了頭,想要回避私人問題,猶豫在幾次呼吸之間後,她點了點頭,“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這樣啊……”柳贈沒話可聊。

手機的來電鈴聲成了她們二人的救命稻草,甌春沒接,直接掛掉了電話。

簡單寒暄兩句,便道別離開。

出了別墅的大門,甌春望著遠方,那一邊是墓園的方向。多年前她和柳而安也曾有過一場不歡而散,自此再也沒見過面,直到今日去墓地的祭拜。

柳贈頹敗的坐在沙發上,順手抄起茶幾上的控制器,調大電視的音量。

電視裡正播放著最近熱播的影劇,眼睛緊盯著電視上閃動的字幕,也不過左耳進右耳出,一句也沒放進心裡去。

“沒人看為什麼還要開啟電視讓它一直響著?”柳輮好奇。

“這個啊,”周月渡正從廚房走出來,看了一眼開啟的電視機,“周圍有點噪音聲也是好的,太安靜的環境容易感覺到壓抑。”

看電視的時候,柳贈頻頻走神。

她從沙發上站起生,準備上樓。

柳輮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在換著電視節目。

柳輮想到了什麼,對著樓梯口扔了個東西,“給。”

柳贈接住拋過來的不明物,定睛細瞧是兩顆糖,從小她就喜歡吃的一款糖。

也沒少因牙疼,半夜嚎哭不止,父親為了讓她戒掉糖,還幹過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柳贈強制中斷回憶,悶不吭聲的把糖揣進口袋,上樓時聽到背後人的囑咐,“睡前別吃糖!”

“知道啦。”

關上臥室的房門,這才想起書包還在樓下扔著。

柳贈沒骨頭的摔在床上,把整理好的被褥揉亂,用被子悶住腦袋,任由自己放空思緒,不知不覺,她帶著意識往黑暗處下沉。

夢裡的人通常是不知自己正在做夢這件事——柳贈站在校門外徘徊,今年已經從幼兒園大班過渡到了一年級,此刻正在為一件事而苦惱不已。

月餘前,柳贈在睡夢中驚醒,因為牙齒傳來的疼痛。

劇痛讓她忘記了對黑暗的害怕,跑進客廳開啟燈,一邊委屈的小聲抽噎,一邊孤身在客廳中翻找牙疼藥。

很不幸的牙疼藥和止痛藥都是一無所獲,這個結果讓柳贈難以接受。

柳而安在睡夢中驚醒,因為嘹亮的哭聲。

他睡覺有個習慣,睡前將臥室門虛掩著,客廳中的動靜很容易喚醒臥室中沉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