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

另一邊的柳贈也碰到了老師,她趕忙停下腳步,發出的音量低弱蚊蠅,直接就被嘹亮的鈴聲遮蓋住,不留分毫。

相隔僅有一步之遙的數學老師還是聽清了柳贈說的是什麼,“老師好。”

他點了下頭,笑得很是溫和,“快進去吧。”

安枝玉這個名字就如他表現出來的性情、一般無二,溫潤和善,像極了羊脂白玉的品相。

對待學生時總是笑眯眯的,也因此有了“彌勒佛”這個外號。

坐回座位,剛爬過樓梯,此刻心脹還在胸腔中劇烈的膨脹,胳膊猝不及防被人拉了一下,手背上碰觸到了冰塊似的東西,有些融了,帶著水滴的冷冽。

柳贈轉頭去找尋始作俑者,目之所及是同座遞過來的一根雪糕,“你吃嗎,不吃的話就要給融化了?”

淦睡的聲音就如耳邊的低語。

柳贈也同樣的將音調壓的很低,腦袋為了順應說話的音量,把頭低了下去,“你不吃嗎?”

“別人給我的,我感冒。”

“謝謝。”

柳贈覺得這根雪糕應該是淦睡為了還上次喝奶茶的恩情,畢竟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事情。

同座之間的竊竊私語像是在秘密接頭。

“陳與商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安枝玉快走兩步來,手裡拿著的教案都沒來得及放下,目光緊盯著陳與商藏在身後的胳膊。

柳贈剛把雪糕袋給撕開就被質問聲給嚇的手一抖,手裡的雪糕棍差點脫手倒地。

下意識正襟危坐,用空著的左手在練習冊上翻了幾頁,注意力卻是志不在此,餘光飄了好幾眼桌前站著的人,安枝玉幾乎是瞬移過來的。

柳贈藏匿在桌下的右手,指尖緊攥著雪糕,在緩慢融化的雪糕,此刻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在安枝玉的注視下,陳與商拿出藏在身後的雪糕,熱情好客的邀請,心虛的不敢看安枝玉的臉,“老師……你吃嗎?”

“這是什麼?”安枝玉的目光轉移到陳與商的手,又折返回臉上,不答反問

“雪糕。”他回答。

“這不是雪糕,這個你上課開小差的鐵證。”安枝玉偏了偏頭,用拿著教案的手,指著後門旁邊的垃圾桶,“扔掉”

陳與商依言扔了手裡的雪糕,俯視著躺在垃圾桶裡的雪糕,活似失去了愛人。

“今天不講試卷,”安枝玉低頭整理著手上的試卷,嘴裡也沒閑著,“寫新發卷子。”

陳與商會當課代表的理由也和吃雪糕密不可分,倒不是因為安枝玉接受了這份“賄賂”後的順理成章,而是草率。

……

分配到大理班時,天氣正值炎熱,高照的烈陽投下大片的陰翳,樹上已抽條出嫩芽,跟隨著風的旋律,吹響起屬於盛夏的樂章。

繁茂的枝葉錯亂交錯,樹蔭下是斑駁的光點,日光穿過玻璃的阻隔,毫不費力照在窗邊的桌子上。

“那位吃雪糕的同學吃慢點,容易噎著。”安枝玉身穿一件白襯衫,不按套路出牌,在上課預備鈴還沒響之前,就進了教室。

陳與商嚼著雪糕解暑,以然跟同座暢聊到忘乎所以。

老師來了,他也沒了繼續閑聊的功夫,只顧著吃手裡的雪糕。天氣很熱,單純坐著不動都會額頭流汗,陳與商被凍的打了一個寒顫。

“姓名?”安枝玉的問題言簡意賅。

“陳與商。”

“剛好我沒有課代表,你就當數學課代表。”預備鈴已經響過,樓道裡響起正式上課鈴聲。

陳與商就這樣不明所以的被劃分了職位。

講臺上的老師取過粉筆,轉身背對學生,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字跡有些飄,仿若風一吹就會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