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是死亡的終點,悲愴是死亡到來的潮汐。

距離電影院已經不遠了。

“看到我手裡的向日葵了嗎?我一直覺得你會活的像梵高的向日葵,”柳贈特地拿到淦睡眼前,晃了幾下。

《向日葵》主要以暖色調為主,咄咄逼人的顏色是喧賓奪主的生命力,“張揚、熱烈。”

本要把向日葵遞到淦睡手裡,又想起他說過,覺得向日葵拿著不方便、佔地。

就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我先給你拿著吧。”

淦睡的話是真的少,“謝謝。”

她們最後沒有去看《小王子》,中途遇到了四個小混混。就和電視裡常演的打鬥劇情裡,幾個男人剃著板頭、紋著花臂、嘴裡叼根煙的刻板印象,全然不同。

柳贈一眼就認出了,領頭的是叫靳哥的短發男。

靳哥外面一件沖鋒黑外套,裡面一件白半袖,在往上看,靳哥的面容並不兇狠,甚至是有點慈眉善目?

柳贈抬手揉了揉眼,還搖頭晃腦了幾下,她眼瞎了吧。

注意到短發男腳邊的鋼管,覺得剛才一定是眼瞎了。

哪有慈眉善目,那根本是吃人不吐骨頭!

柳贈迅速的轉頭,抓住淦睡全程插在褲子裡的左手,“別發呆了快跑。”頭也不回的往方向奔跑。

這都不用猜,八成就是專門來堵截淦睡的,在賀蘭山打架的那次,他全程藏匿在牆後沒露面,可以理解為不想參與進去。

但柳贈注意到了他看那個靳哥的眼神不對,那不是對待陌生人的默然。柳贈只用餘光撇到了那麼一瞬,形容不出來,就是很複雜。

在串聯起沈滿川說過他初中被霸淩、被小混混圍堵,還有那把隨聲帶著的刀。

柳贈也想知道怎麼什麼事都能讓她碰上,難不成她真成了小說中的天命女主了!

柳贈叫淦睡快跑,“前面有個派出所,去那裡。”

她扯著一個累贅,穿過四通八達的街道,直奔派出所而去。

派出所就是柳贈去接人的那個,也是柳而安工作過的那個。

向日葵早不知掉落在哪裡水泥地上,又可否被鞋印踐踏。

柳贈留給淦睡的最後一句話是往前跑,別回頭。

身後的鋼棍向著淦睡跑的腿上扔過來,本來應該是要砸後背的。

淦睡趔趄兩步,差點來個倒栽蔥。

兩方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十米,五米。

淦睡摔倒在地上,他的眼前就是向下延伸的一階一階的臺階。

柳贈使力扯起淦睡,身著衣服從麵包式的羽絨服簡化成薄襯。

四月正值服裝市場夏季批次上新,冬天早已過完。

柳贈手腕佩戴著黑框機械表,機械表包裹住纖細白皙的手腕,似乎藏在手腕下的骨骼也擁有著機械制的重金屬。

骨頭的底層是蓬勃的力量感。

柳贈沒學過拳腳功夫,不會去用肉身去跟鋼管比誰的密度大。

還沒有要骨折的打算,跑為上策。

可惜是有心無力,無處躲藏、避無可避。

短發男笑得放肆又乖張,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他眼睛裡只有對淦睡的憎惡。

柳贈攥住了淦睡想要去摸左側褲兜的手,不怕混混要打架,就怕混混是練家子。

此刻用刀起不到震懾的作用,只能加劇受害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