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輮抬頭望著氣焰高漲的太陽,光照傳過形似凸透鏡的晶狀體,折射在視網膜上,抬手遮擋住刺的眼睛生疼的日光。

想到從前聽過的一種說法,人的眼睛可以透過太陽走過的痕跡,窺見時間。

記成了人的眼睛可以透過太陽看見時間。

他看不到,就問賀蘭山。

賀蘭山一口咬定自己看到了,柳輮不信邪的又盯著太陽看。

他直挺挺的站著,晴空萬裡,沒有白雲唯有太陽,想要從太陽上看出個子醜寅卯,即便是眼淚不停的從眼眶裡脫落,依舊赤誠的望著太陽。

周月渡在柳輮護眼方面上,不辭辛勞的與光對抗,從日光變成了藍光。

柳輮撇了眼妹妹,柳贈身高只到他的下巴,很是無語,“什麼叫被我氣哭了,分明是它被太陽不講道理的熱,給氣哭了,你別什麼帽子都往我頭上戴。”

“哥,要不我們請雪人吃雪糕吧?”柳贈提議。

她一貫是想一出做一出。“趕著沒融化前,吃點好的,雪人也不算白來一趟。”

柳輮沒有異議,又想到了什麼,提醒了賀蘭山一聲,“對了,你還欠一根糖葫蘆,今天正好還我。”

賀蘭山的表情就是柳輮被柳贈索要糖葫蘆時表情的翻版,錯愕、無語,“什麼糖葫蘆?”

“那天我去找你時不是給你帶了一根糖葫蘆,腦袋不是被打傻了吧?”

柳輮後面的話,賀蘭山自動遮蔽,“那跟糖葫蘆不是你吃了嘛。”

“我給你,是你不要的。”

對於柳輮在打架前吃糖葫蘆的想法,賀蘭山是費解不已。就好比餐廳突發煤氣洩露,緊要關頭不是逃跑,而是先把面前食物吃完。

那是吃飯嗎,那不是尋短見嗎?

“打架前你吃東西合適嗎?”賀蘭山追憶起當時,即便多年的發小,也覺得場面很是抽象。

“補充體力。”柳輮看傻子似的目光,“虧你念完了九年義務教育,還上了高中,全白學了。”

“還補充體力,我都擔心你會中途牙疼,直接歇菜。”來幫忙變成了幫倒忙。

“一看你低估了西藥的能力。”

賀蘭山的嗓音淡淡,平靜無波的仿若死潭裡的水面,“可我從沒高估過你吃糖的能力。”

前面兩人在拌嘴,後面兩人卻像是被關了音量,安靜的走著。

淦睡拿著那個笑臉和尚,湊在柳贈的身邊,“柳輮早上剛牙疼,下午打架前就吃糖葫蘆,牙疼藥那麼好用嗎?”

“那叫記吃不記打。”柳贈客觀的評價。

柳輮的喜好特點就兩個,糖、草莓,糖葫蘆就是兩樣都沾。

做到了這個世界上他沒了,都不能讓草莓沒了。

“你小時候把牙疼藥和糖都放在書包了,也是這個想法?”

直接把柳贈給問住了,沉吟許久,身體往淦睡那邊稍微歪了歪,問題也歪了,“你怎麼知道的?”

“班裡有人牙疼,你自薦說書包裡有牙疼藥。”淦睡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答案就可以脫口。

“那個人是你?”

柳贈問的猶豫,她覺得沒有人會去記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還是過瞭如此漫長的時間後,仍能記得。

“不是。”事實出乎預料,“是班裡的。”

“沈滿川?”柳贈猜測,她已然忘卻。

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答都在想不到的答案上,淦睡說,“不是。”

柳贈沒在多問,或許是淦睡的朋友也說不定。

換了一個話題,“男寢後邊,你是以前從那裡翻過牆嗎?”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