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言的畫素與筆鋒

宣言的畫素與筆鋒

淩晨兩點的數字媒體實驗室，我的石膏腿搭在矮凳上發麻。炭筆在數位板上劃出第17稿《共産黨宣言》的”共”字，筆鋒卻總是不對勁。

”停！你畫的這是顏體，但陳望道譯本參考的是歐體。”落卿沅突然從三塊顯示屏後面探出頭，鼻翼的碎鑽貼紙閃著藍光。她一把抓過我的數位板，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命令。

全息投影中的”全世界無産者聯合起來”突然分解成無數粒子，重組時竟帶上了我在井岡山臨摹的紅軍標語筆觸——那種用鍋灰和紅土寫在牆上的、帶著毛刺的堅定。

”怎麼樣？”她得意地晃了晃資料手套，”我掃描了你修複過的所有革命文物上的字跡。”

我盯著螢幕上跳動的畫素點，突然想起爺爺書櫃裡那本泛黃的《宣言》。七歲那年，我踮腳去夠，卻摔碎了桌上的墨汁瓶。爺爺沒罵我，只是用沾墨的手指在牆上寫下：”無産者在這個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鎖鏈......”

”這裡要改。”我的炭筆突然戳向”鎖鏈”二字，”參考我在敦煌修複過的唐代鐵鏈文物資料——”

話沒說完，張念依踹門而入。她衛衣上的馬克思頭像被汗水糊成了一團，手裡拎著的奶茶袋上印著二維碼：”快掃！我找了三十個聲優錄《宣言》多方言版本！”

保溫杯遞來的瞬間，我摸到杯底凹凸的紋路——翻過來一看，竟然刻著《資本論》第一卷的出版日期。奶茶吸管上還別著小卡片：【糖分補給：剩餘價值風味】。

”你......”我還沒嚥下去的奶茶差點噴出來。

落卿沅已經掃描完二維碼，實驗室突然響起《國際歌》的嗩吶版。她跟著節奏敲程式碼，投影裡的文字開始隨著旋律跳動，德文原稿和陳望道譯本像dna雙螺旋結構般纏繞上升。

”等等！”我猛地拽住她手腕，”這段&09;的意象，應該用我在故宮修過的《千裡江山圖》渲染手法——”

我的石膏腿不小心撞到主機，整個系統黑屏兩秒。再亮起時，所有人都愣住了——螢幕上，我昨天修複的敦煌飛天正和落卿沅程式設計的ai機器人並肩而立。機器人胸口閃著紅星，飛天的飄帶化作資料流纏繞在黨徽周圍。

天快亮時，我們累癱在操作臺前。我的石膏壓著1848年德文原版影印本，落卿沅的睫毛在螢幕藍光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她突然戳戳我：”記得高中政治課嗎？你總在課本上畫飛天。”

我望著投影裡最後定格的畫面——畫素構成的陳望道先生，正用虛擬毛筆為我們剛完成的《宣言》動態長卷題跋。落款處，敦煌藻井圖案與二維碼完美融合。

”同學們。”書記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鏡片上反射著跳動的紅色程式碼，”這節目就叫......”

”《真理的味道》！”我們三個異口同聲。

創作細節）

資料手套：落卿沅用任天堂手套改裝，感應器縫著紅五星

奶茶杯刻字：張念依找的3d列印店老闆是退伍老兵

黑屏時刻：主機自動啟用了朱亦妍的壁畫修複備份檔案

虛擬題跋：陳望道形象基於上海中共一大會館ai複原資料

節目名稱：源自她們仨熬夜時，張念依說”奶茶和《宣言》一樣讓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