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破繭

《國家寶藏》開播前第五天，淩晨四點的”念想奶茶”二樓倉庫亮如白晝。

張念依把假發包甩到牆角，漢服外袍皺巴巴地堆在紙箱上。她盤腿坐在滿地資料中間，熒光筆在《敦煌藝術史》上劃出刺目的橙黃，像給整段”青金石貿易路線”澆了層滾燙的巖漿。

”阿富汗...巴達赫尚...”她咬著皮筋把頭發紮成沖天辮，發梢還沾著剛才潑翻的奶茶漬，”這破地名比奶茶配方難記一萬倍！”

手機突然震動。許雲離發來的訊息只有一張圖——工商大學圖書館的電子屏，顯示著”本日最早到館記錄：許雲離，4:03a”，背景裡那本《高階宏觀經濟學》的扉頁上，還粘著初中借讀證的影印件。

”混蛋...”她抓起《絲綢之路貿易史》往牆上砸去，書頁嘩啦散開，露出裡面夾著的便簽——是許雲離的字跡：【背完這章，告訴你我怎麼在月考前進200名】。

張念依突然踹開腳邊的奶茶箱。珍珠粉灑了一地，她跪在狼藉中撿起書，發現每段艱澀的貿易術語旁，都被許雲離用奶茶店賬本格式做了註解：

【青金石採購成本=粟特商人運費+關稅】

【敦煌顏料作坊固定資産=石臼+研磨器折舊】

”王八蛋...”她抹了把臉，摸到滿手潮濕。翻開《礦物顏料化學分析》，裡面飄出張泛黃的試卷——是許雲離中考37分的數學卷，背面卻用工整的字跡寫滿了鼓勵的話，最後一行被水漬暈開：【我都能從櫃子裡爬出來，你憑什麼不行？】

晨光微熹時，倉庫門被輕輕推開。許雲離端著杯熱巧克力進來，看見張念依趴在《法隆寺壁畫研究報告》上睡著了，睫毛還濕漉漉的。她的右手緊攥著筆，在《國家寶藏》臺本上寫滿了批註，有些地方甚至用不同顏色的筆修改了三四遍。

最觸目驚心的是牆上的掛歷——未來五天的行程表被紅筆塗得密密麻麻：

【5:007:00 背顏料成分】

【午休練飛天手勢】

【淩晨補絲綢之路年表】

許雲離輕輕抽走她手裡的筆，發現虎口已經磨出了水泡。他正要起身，突然被拽住衣角——張念依不知何時醒了，眼睛裡燒著兩簇火。

”那道追擊題...”她聲音沙啞，”你當年怎麼解出來的？”

許雲離蹲下來，從她發間取下一片便簽紙。上面是少年時期的他畫的受力分析圖，鉛筆印已經模糊，但解題步驟依然清晰可辨：【先確定自己在哪裡，再看要追的人在哪裡】。

”就像現在。”他指著掛歷上被圈紅的開播日期，”你在這裡。”手指移到臺本封面的《國家寶藏》ogo，”要去這裡。”

張念依突然搶過熱巧克力一飲而盡，棕色液體順著下巴滴在漢服上。她抓起熒光筆，在掛歷今天的日期上畫了個猙獰的骷髏頭，下面寫著：【不死就往死裡學！】

苦學細節）

賬本式註解：許雲離根據張念依的思維習慣特別設計

水泡位置：與她平時搖奶茶的手勢發力點一致

掛歷塗鴉：後來被節目組做成”非遺推廣大使工作實錄”展板

解題便簽：現儲存在工商大學”逆襲校友”展覽館

熱巧克力：配方含三倍可可脂，是許雲離請教營養系教授特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