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婧覺得眼前這幫老家夥半截脖子進黃土,腦子讓泥漿塞滿了,全是令人作嘔的腐朽氣。

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全在說女子上位,於禮不合。

什麼禮?禮是她的父親,她的叔叔,她的爺爺,是歷代君王統治下位者造出來的體系。

她爹貪歡享樂不問朝堂,縱容貪官汙吏蛀空大半個南延,她叔叔就喜歡大臣的妻子,殺臣奪妻、她爺爺在位三十七年,換了二十二位皇後的時候,記載他們的史書不照樣是寫他們“承天景命”“賢德有為”?

這幫老頭這類書編多了,編得自個兒都相信了。

俞婧嚴厲的眼神掃過她的便宜堂弟,心裡煩得厲害。

便宜堂弟不足為懼,偏偏這套等級森嚴的說法讓俞珦成為她登上帝位最大的絆腳石。

她望著己方替她辯駁計程車人,未教化的愚民多了,關鍵時候連個聰明人都選不出來。

屋內屋外兩方穿著相似服裝的隊伍兵刃相對,只等一方領頭人一聲令下。

南延國能經得起這次的同室操戈嗎?

丁渠坐在屋簷上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下面單方面吵得面紅耳赤,不清楚要吵到什麼時候,不過也快了。

放大情緒的“道具”無孔不入,每個人都站在情緒的臨界點上一觸即發。

場面突然陷入短暫的靜謐,跟丁渠剛醒來時的寂靜一模一樣,她收回打了一半的哈欠,雙眼有神地看著下方。

“咚。”俞珦驟然下跪,膝蓋磕在地面上發出一聲響。

“咔。”丁渠的手腕上多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她低頭晃晃手臂,玫瑰金的手銬在她伶仃的手腕上晃蕩。

她得意忘形,沒想到越珉這麼快出了她的鬼打牆。

手銬的另一邊拷在越珉的手腕上。

丁渠幾乎在手被拷上的同時,想故技重施,卻發現她的魂魄散不成一陣霧,逃不掉了。

又是道具!

你們這幫玩家能不能尊重一下副本的修仙背景!

沒事拿手銬銬無辜鬼,她們在的背景是古代修仙,不是現代懸疑逃殺劇。

確定逃不掉了,丁渠趕在他前開口道:“等我看完,等等等等。”

她手銬一拉,力氣出奇地大,越珉被她拉了個趔趄。

在下方的俞婧似有所感地朝天上看,什麼也沒看到。

跪下的俞珦大口喘著粗氣,煙霧跟著他急促的呼吸進入他的體內,耳邊是他咚咚的心跳聲,“於……於禮有合。”

他結結巴巴憋出來一句,當山匪說點四不像的順口溜他還擅長點。

“延……延梁國最後一任帝王,不就是女的嗎?”

“胡鬧!”前面與俞婧的人爭得最面紅耳赤的白鬍子老頭轉頭斥道:“正是因為有女子擾亂國運,才使山河逆流,截斷延梁龍脈。”

這一出窩裡反,差點讓俞婧笑出聲,她欲要辯駁,對面的叛徒率先出聲,俞珦道:“可她沒登基為帝啊,鄉裡都說全怪亂臣賊子作祟,神女若是能夠登上皇位,一定能繼續綿延延梁千年。”

最大的絆腳石彎下了腰,自願成為俞婧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