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渠嚇醒了。

她摸一把額角不存在的汗,坐起身靠在床沿邊望月亮,心口說不出的難受。

鬼魂不會有汗,但鬼魂能被夢魘住,也實屬聞所未聞。

她和唐雙藝看完大蛇截國運後就回來閉目養神了,沒想到一養養到深更半夜,差點陷進魘裡出不來。

沒有蟲鳴聲的夜晚寂靜得令鬼心慌。

丁渠看向烏漆嘛黑,唯獨一雙豆豆眼在發亮的烏鴉,她猛地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薅住了烏鴉的翅根。

以前她媽逮雞的架勢她沒忘,逮烏鴉第一次試驗成功。

烏鴉張嘴想“嘎”,沒嘎出來。

周圍這麼安靜,她就知道有問題!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丁渠沒有輕舉妄動,她只是閑著沒事搓了搓兩邊的翅根,別說,羽毛綿柔,暖暖的,挺舒服。

唉,她想吃肯德基的奧爾良烤翅了。

在丁渠快進到給烏鴉褪毛上烤架之前,越珉恢複成了人身的模樣,反剪她的雙手於身後,暴力給她的思想上了個剎車。

身體倒轉,雙手被束縛,丁渠對于越珉的攻勢沒有反抗,“越醫生,你變回來了啊。”

她邊說,頭一邊180度轉彎,面朝身後的越珉。

越珉:“……”

忘記她是個沒有生理結構的鬼了。

說不清是不是巧合,在丁渠開口的同時,外面傳來喊聲,無數兵刃相撞的刺耳聲穿透濃重的夜色。

“外面磨上刀了?”丁渠又開始胡言亂語。

越珉順著她的話講,“不對,已經磨完刀,在片人肉了。”

眼睛向下望直接能看見自己的後背,丁渠有點不習慣,越珉絞住的雙手變成一陣煙消散在空中。

丁渠在兩步以外的距離重新凝實魂體,“南延的皇位爭奪戰今天就開始了?不歇兩天嗎?不會明天南延連一個繼承人都沒有了吧?”

“你找到魂魄和傘分離的方法了嗎?”越珉沒理會她的杞人憂天。

沒有南延也會有東西北延,遊戲總在運轉,人界不消亡,總會有新的國度建立。

“今天是我們到的第一天。”丁渠伸出一根手指,“做鬼也是需要休息的。”

拿不回傘的越珉暫時和“休息”兩個字無緣,他拿出一本書塞給丁渠,書是翻開捲成筒的,她目光落下之處,便是重要內容:

人生而圓滿,縱生受千刀萬剮之刑,死後化魂亦圓滿,餘嘗見圓滿之人遭棍捶擊,人亡棍消,死後化魂有缺,輪回轉生生而有缺,生生世世無窮盡也。

越珉說道:“南延要亂個幾天,蕭家沒死的老祖宗活了千年,這是他年輕時寫下的東西,你和我一起去連崎山脈找他。”

活了千年的老王八,幾歲算他年輕的時候?

聽起來她沒有拒絕的選項。

丁渠點了下眼眶裡的傘,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