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第2/2頁)

眼見無數人欣喜若狂地抱著自己透過最前沿檢查得出的骨骼、髒器變異證明，他茶不思飯不想，整日借酒澆愁。

在如此情況下，他那懵懂的兩個養子——池硯和齊雲，交上了他們所獲得的證明。

心髒，全是心髒！

兩個孩子瑟瑟發抖地看著自己曾經慈愛的養父發了瘋，對著那兩張心髒變異的證明又哭又笑，他那溫柔的目光現在充滿血絲，如鷹隼一般緊盯著二人，溫暖的大手好似僵硬的冰塊鉗住二人的肩膀。

“你們會幫助小澤，對吧？”

這句話像是詛咒，將兩個孩子送上了人生的岔路口。

池硯不願讓好友百裡澤為難，自願接受了百裡柯的手術安排。最先被取走的是他變異的心髒，在這之後他卻又産生了腿骨等部位的變異，百裡柯拿走一樣，就有一樣新的頂上，這是未曾設想的實驗結果。

百裡柯試探著將某個被取出的部位再送還給池硯，那個部位竟然得到了翻倍的增強，只是與此同時池硯經歷的排異也更為嚴重。

但那些被重複移植的部位只是在原主身上得到了排異增強，若是移植給別人，反而會降低排異率。

與此同時，一向哭鬧著不願接受手術的齊雲居然一反常態自己請求手術，雖然她並不如池硯會産生大量變異，也無法透過重複移植來增強，但是隨著移植部位在身體內時間增加，居然也會降低排異率。

百裡柯看到了百裡澤的希望，自此，這個罪惡的實驗大樓平地而起，被實力沖昏了頭的人們逐漸接受了全新道德感的建立，“災難”是滴入清水的墨，總有一天會散佈在各處。

“我有的時候會恨百裡先生。”池硯趴在了窗沿上，下面的人正對草籠的痕跡討論著，“有時我又覺得那樣不對。”

“百裡先生讓我不再饑餓受凍，小澤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欠他們，就算百裡先生不提出來，我也該配合實驗的。”池硯想了想，“就像齊雲那樣，她為了小澤盡快接觸修仙，什麼器官都敢移植，上一場手術還沒恢複就要進行下一場。”

雲落星搖搖頭，依靠在另一側的窗沿：“情感是很純粹的東西，不是用來交易的砝碼。”

樓下越來越多的工作人員聚集在釘刺果樹附近，用長杆打下果子與地上解體的釘刺果對比著，雲落星動了動手指，回收靈力，趁著眾人沒注意讓草籠縮回了雪面下。

“你愛自己的恩人和朋友。所以你希望百裡柯不再沉溺悲慟，也希望百裡澤有光明前途。”她從池硯發間摘出一片遺落的花瓣，它在她手中化作一縷綢緞般的光，被點在池硯心口，“不過愛是自願付出，被迫的那種叫搶劫。”

“自願付出嗎……”池硯摸了摸微微發燙的心口，那縷光消失了。

他從發現心髒非同一般的第一天就沒好好感受過它，因為它不是在被更換，就是在被更換的路上。平時動用腿骨手骨也並未有任何感覺，而此刻他忽然發現，他能感受到那股特殊的力量了，甚至能微微地操控它，就像各大社媒說的那樣……修仙……

想到這裡，池硯看向了雲落星：“釘刺果樹是實驗室利用靈氣二次改造的品種，所以被我的雪球碰到才有那麼大的反應。但是你甚至能讓釘刺果跨越到下一個季節的形態，還有那草籠，那縷光……你修仙？”

沒等雲落星迴答，他又盯上了雲落星的指骨：“不對，我沒看到你有刻印。只是藉著手指施法，變異的不是指骨嗎？”

這讓雲落星說什麼好，這個世界此刻的修仙進度還在糾結身上有沒有變異，有幾個變異，而正經修仙的世界開局一身都是“變異”，甚至還得有一根靈骨。

至於那些催動靈力時産生的光和刻印，本該歸於靈骨，是不會在身體表面顯現的。

“或許你答應百裡柯進行手術，算是誤打誤撞走了捷徑。”雲落星沒有直接回答池硯，“我有個想法。”

於是池硯在迷茫中開啟了生活的新副本。

冬天。雲落星白日去百裡柯那套近乎，晚間接了虛弱的池硯回來照顧，抽空還要去看守者小屋刷存在感。

春天。池硯的肋骨完成了變異，脊骨也有起色。雲落星的想法大受百裡柯的贊賞，一天十八個小時泡在實驗室中，百忙裡武力接管了看守者團隊進行整頓，最終疲憊地回到房間享受池硯的“飯，澡，還是按摩”服務。

夏天。雲落星親手參與到池硯的手術之中，手術之外皆是廢人，池硯全權接管了她的生活起居。

秋天……

“沒想到真能透過這種方式凝結出靈骨……”

百裡柯的瞳孔在新生的靈骨光輝下緊縮，虹膜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他的面容有一瞬間讓池硯想起了那個曾經的慈父。

“好孩子，辛苦你了……”

慈父的面容扭曲成了索命的魔鬼，百裡柯推開了進行手術的雲落星，顫抖的雙手伸向術後動彈不得的池硯，去觸控那根能逆轉百裡澤命運的靈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