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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叮——

無數冰藍色的刻印自四肢百骸流過，最終彙入靈骨之中，巨大的能量彈開了百裡柯的手指。

“不，不……”百裡柯撐著難得的意志力，不顧沖擊造成的痛苦，勉力朝池硯爬去，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靈骨逸出的能量波自行癒合了池硯的身體，靈骨也隨之隱藏在皮肉之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百裡柯如墜冰窟，去拿手術刀的手卻完全無法穩定下來，他瞬間布滿血絲的眼睛轉向了雲落星，“你來！取出這塊靈骨，你……”

他看到了雲落星的微笑，卻像是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臉，搖著頭後退，直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小心些，百裡先生。”

百裡柯的牙在打顫，他轉過頭去，池硯在靈骨的滋潤下褪去了凡塵的氣息，整個人如若精雕的藝術品，找不到一絲瑕疵，同樣微笑著。

“恭喜我們阿硯正式步入元嬰期。”雲落星微微彎腰做出邀請的姿勢，池硯倒也不惱，將手放在了她手心裡，卻是讓她大半重心都倚在他身上偷懶，這已是幾年來術後的習慣了。

“你們，你們！”百裡柯怒極反笑，瞪著雲落星，“好啊，你這小姑娘，真是初心不改！第一天就惦記上池硯，我居然還信你真捨得傷害他來把他和你綁死！”

雲落星聳聳肩，她可從來沒說過假話，頂多就是營造了點人設。什麼虐身虐心，取靈骨一舉兩得，那可都是百裡柯自己瞎猜的。

“我也從來沒說過要把他凝結的靈骨給你不是？”雲落星攤手，“而且有我幫助，你獲得的好處並不少。”

取靈骨無望，百裡柯逐漸從狂熱的大起大落中冷靜下來。雲落星說的倒是沒錯，這幾年來她提供了不少人造零排異變異髒器的思路，若不是直接從池硯身上獲取靈骨的誘惑太大，二十年之內必能實現這個工程。

一瞬間，百裡柯像是逝去了幾年時光，神采從他眼中逐漸消失，抿起的嘴角擠出幾道皺紋。

“算了，你們走吧，我不追究。”他滑落在手術臺旁，“讓齊雲也走，我知道你有為她做手術。”

一聲微不可查的道歉從背後傳來，不過誰也沒有回頭。

“哈？真成了？”齊雲的房間內，她正用怪異的姿勢倒立著，身上流光不斷閃爍，見到雲落星二人前來一個翻滾落在地上，“你倆可真行。”

她將包往身上一甩，裡面是她為數不多的行李：“得了，不跟你們扯了，我得趕緊跑了。”

雲落星一抬眼，池硯就上去攔了人，雲落星自己則是懶洋洋地往齊雲床上倒：“沒事，慢慢跑也行，百裡柯給你‘赦免’了。”

“什麼意思？”齊雲半信半疑地爬上了床，搖晃雲落星，試圖讓她睜眼，“什麼赦免？”

“少動手動腳，她剛做完手術，累著呢。”池硯皺著眉把齊雲拎了起來，“字面意思，你們私下做手術的事他知道，總之他說讓你走，還有對不起。”

齊雲本嘟嘟囔囔著諸如“又不是她被開刀”“你就慣著她吧”的句子，一聽到這句對不起，面目猙獰，幾欲作嘔。

“對~不~起~”她陰陽怪氣地重複著，眼睛和嘴角都掉到了地上，“我只是要去送死而已，他可是失去了尊嚴啊！”

她仍是沒放下手中的包，朝著二人擺了擺手：“哼，反正我在他這裡也白撈了不少器官變異的機會，既然撈不著了那我是一秒也不想多呆，先走一步了！”

“嘖嘖，灑脫。”雲落星睏倦不已，在松軟的被子裡胡言亂語，“看看人家，從小就是好心思，一點兒也不內耗。”

“傻人有傻福，不然怎麼引得你心軟來幫我這個‘沒心眼’的傻孩子。”池硯將雲落星抱起來，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回去睡，這個房間太髒。”

“瞎胡說什麼，齊雲一個女孩子什麼髒不髒的。”雲落星揉了揉眼，被窗外的反光晃了個正著，“哎！下雪了！”

池硯沒去看這場秋末冬初的新雪，他緊盯著雲落星伸出的手指，去年看還是半透明的尖端已然完全透明，只覺得懷中的人都輕了些。

“不回了，出去看看吧！”雲落星被初雪引起了興趣，錘了錘池硯的胸膛，卻總覺得眼皮打架，“靈骨手術這麼費人？以往都不這樣的。”

“你要出去了嗎？”

聽到池硯的問話，雲落星有些奇怪：“什麼話，你不去？那也行，反正之後還會下的，咱倆都算剛做完手術，一起歇歇也好。”

話還未說完，她又打了兩個哈欠，窗外的世界越來越晃眼：“奇怪。總感覺之前沒這麼鮮亮，記得是灰濛濛的……”

“你沒記錯。”池硯忽然說道，“因為我同意了，同意你出去，也同意‘我’出去。”

雲落星被這話中的意味徹底驚醒，她環顧著這色彩幾近真實的世界，門外走來走去的員工已經定在原處，窗外的飄雪也在空中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