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四年,就不信奈何不了這毒藥。

殿下複又提起朱筆,落筆行雲流水,話頭一轉。

“阮阮從前瞞了孤很多事情,你們也幫她瞞著,孤可以不跟她計較,但你們活罪難逃。”

李徽容立時面頰發燙、呼吸不暢,整個人僵在那裡。

殿內安靜地能聽到窗外花落的聲音,片刻後成煦道。

“東南倭寇為亂多年,江懷璟如今任浙西巡撫,讓他暗中查清其中的貓膩,孤會派密使與你同去浙西。”

“若辦不成,孤不會輕饒。”

“殿下為何不直接下旨?”

李徽容已經驚懼地出了一頭汗,但事關江大人,不能不仔細。

成煦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如利刃鋒利。

他不是個樂於點撥別人的君王,甚至覺得李徽容一點都不聰明。

她心裡一驚,俯下身去。

冒死問的那一句沒有得到答案,她從書房出來時,抬頭看向初春的太陽,有種劫後餘生的蒼涼感。

帝心如淵,阮阮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遠在西暖閣的阮阮打了個噴嚏。

殿下並未像之前那般禁足,她不想待在東暖閣的寢殿裡,便抱著珍珠四處走走、透透氣。

晃晃悠悠竟走回了西暖閣的寢殿。

不過一兩日的光景,這裡竟像是被抽走了生機一般,連牆邊的幾株臘梅都被連根拔起,只剩下幾個土坑。

她站在坑邊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往殿內走。

殿內沒開地炕,冷冰冰的,一應陳設均已收了起來,屬於曾經林熙的印記全被掃蕩幹淨。

她在南窗邊的梳妝臺前坐下,梳洗的物件和首飾盒子都已經不見。

“竟然連銅鏡都卸了下去嗎?”阮阮看著空蕩蕩的木頭架子,又是無語又是好笑。

一束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落到腳邊,萬千粉塵在光影中飛舞,珍珠從她懷裡跳了下去,追著光玩耍。

也不知道它從哪個角落裡,竟找出來一個核桃。

“難得還有個漏網之魚。”她拿起核桃,捏了捏,紋絲不動。

“姑娘,該回東暖閣了,殿下已經處理完政務,在寢殿等您。”

聽到寢殿二字,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殿下,或者她在逃避這個問題。

溜達到這裡也是一種逃避,但成煦不允許她逃避。

哎,怪不得人家是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而自己只是個一事無成的懶蛋。

阮阮環顧一圈後抱起珍珠,攏著粉白狐裘,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