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怎麼捅你的?”

飛羽一時語塞:“額,無非就是沒成績沒排名,靠關系進來集訓營而已。”

陸風銘安靜片刻,帶著歉意說:“抱歉,因為我連累你了。”

“啊?你為什麼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而且他說的一定程度上也沒錯,我確實是在你的幫助下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不是的,你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是你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放棄攀巖。”陸風銘很堅定,“我並沒有為你開綠燈。我所做的都是在規則之內,為你尋找可能的路徑。但如果不是你自己到今天都保持著很高的水平,就算我為你找到了那些路,你也不可能透過比賽,也不可能讓國際攀聯的官員給你特批執照。你一定要記清楚這一點,你沒有靠任何人,你靠的是你自己。”

“……我明白了。謝謝你,我會記住的。”

“還有,他這樣說你,其實並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我。”陸風銘解釋道,“我和他算是……不同陣營的人。”

“不同陣營?”

陸風銘向她解釋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在他工作的環境中,人們大致分為兩派。

一派是老一代傳統體育人,從別的體育專案上被調到攀巖這條線,習慣用舊的管理方式和思路,用大包大幹的方式來出成績。另一派則是陸風銘這樣的年輕人,或是專業學習體育管理,或是在商業化較強的體育專案中練出一身本事,想憑借熱愛和專業推廣攀巖專案,同時提升國內整體競技水平。

兩方並沒有誰對誰錯、誰落後誰先進,只是單純的出身背景不同,天然的形成了不同陣營。

但這並不意味著兩個陣營的理念完全不同。比如潘指導,他是登山隊出身,傳承了極限訓練的思路,堅信棍棒出英雄。所以他麾下的運動員都曾經歷了諸如跑30公裡、遊一小時、引體向上200次之類的高壓訓練。這樣訓練最早出過一些成績,但代價是運動員職業的可持續性。

潘指導雖然是老體育人,但他並不是固步自封的人。陸風銘曾經和他就訓練理念公開吵過一架,那一架之後,潘指導居然轉了性,開始研究一些國外的訓練方式,並且毫不遮掩的用到自己的訓練中。

像水上槳板練平衡、大提琴練指力這些,都只是他眾多新的訓練方式中的一部分而已。

“他看我不順眼已經好幾年了,不用在意。”陸風銘總結,“老人家嘛,想過過嘴癮也不是不行,我自己不介意。但他誤傷你不對,我會跟他認真講。”

“不用不用!”飛羽趕忙阻止,“既然知道他並沒有絕對惡意,我就不用防著他了。就像你說的,讓他先過過嘴癮,然後我會用自己的表現讓他閉嘴。你就等著瞧吧。”

陸風銘低笑,一陣電流順著聽筒撓向耳朵。

“好,那我等著你用表現讓他閉嘴。”

耳朵持續瘙癢,飛羽不自覺的收腹。

“嗯?你還在嗎?”

“啊啊,在!”飛羽反應過來,“那我先掛了,要集合了。”

“好,注意手指,別再受傷了!我等你好訊息。”

下午的訓練相對沒那麼“創新”。在酒店的健身房裡,潘指導請來了知名trx教練,專項訓練肩膀和背闊肌。

trx全稱是tota resistance exercises,是一對懸掛在空中或牆上的帶有把手的吊繩,相當於有器械輔助的自重訓練。

這也是很多職業運動員日常訓練的專案之一,能夠練到肩臂和背部,尤其是其它訓練不容易練到、但攀巖時會相當依賴的肩背小肌肉群。

訓練強度大,但飛羽是少有的幾個能完全跟上教練速度、且動作標準到位的人。

她知道潘指導一直在旁邊觀察,兩小時的trx訓練下來,潘指導看她的眼神裡質疑明顯變少。

接下來是一個半小時的晚餐兼休息,晚上還有兩小時的訓練,這次的訓練專案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鋼管舞。三面鑲有鏡子的舞蹈教室,從地板到屋頂立著十幾根銀色鋼管。

鋼管舞教練是一位看著非常年輕的女性,說話聲音輕輕柔柔,長發簡單的紮在腦後,溫順的眉眼。教練穿著運動bra和運動短褲,露在外面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乍一看就是健身房裡認真的萌妹。

誰知萌妹教練輕輕起跳,兩腳向粘了膠水一樣直接固定在了鋼管上,身子與地面呈45度夾角,就那樣斜著站在鋼管上,雙手撐在腰間,開始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小雨老師。今天由我來和大家分享一些透過身體不同部位來實現夾角和對抗的方法,然後我們會在管上做大量練習。”

全體驚嘆。

不是驚嘆於被要求學鋼管舞,而是驚嘆於小雨老師竟然能不用手,直接靠兩只腳把身體固定在那個不管怎麼看都超級滑的鋼管上。

要是學會了這項技能,攀石賽上一定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