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二十多年了,我活得沒著沒落的,從來沒有得到過家人的關愛,第一次遇到師兄,像找到了親哥哥一樣。南星住院那一年,爸媽每天都在醫院照顧她,只給點錢讓我出去買飯吃,有時還會把我都忘了,學校附近的飯菜我都吃膩了,師兄經常給我做飯吃。那時候他被薄家趕出來,一個人住在公寓那邊,我經常會産生一種相依為命的錯覺,甚至會認為,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尹岑能解釋這麼多是她的極限了。

他低聲:“我知道。”

尹岑又說:“師兄給我開公司,是投資行為,和男女感情無關。”

見他沒說話,尹岑接著說:“我和師兄沒什麼。”

他又應了一聲。

“我是說……”她鼓起勇氣抬起手,伸過去,在太師椅上握住了他的手背,“我可能是喜歡上你了。”尹岑默默轉過頭看著他。

一陣晚風吹起她的長發,飄落在他胸口處,掃到臉上癢癢的。

他回眸看著她,狹長的黑眸翻湧起無數驚濤駭浪,像有一道劇烈的火光劃過,落在實處,一瞬間激起千層浪疊。

薄聿川坐起身,認真看著她,語氣沉緩,“你說什麼?”

“薄聿川,”她說,“我喜歡上你了。”

薄聿川全身一僵,回頭去看她,眼神摻雜了詫異和難以理解的複雜情緒。

他在幾個月以前,極度渴望她的關注和理解,現在他的情緒和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他站在失控的邊緣,隨時可能會墜落。

這一步,他有點不敢迎上去了。

她是出於同情還是憐憫?他不得而知。

她的眼神澄澈,不像是在開玩笑,柔軟的手覆蓋在他的手背,溫柔軟糯,她是認真的,他好像不太敢相信這一刻的存在,一切都好像在夢裡。

今晚月色如此皎潔,他心愛的女孩就在他眼前,真實的存在著,不是無數次在夢裡夢見的樣子,她正藉著月色向他告白。

我愛你,是他永遠說不出口的一句話。

哪怕無數次話到嘴邊,他都沒有勇氣說出口,她卻在他之前說出來了,上帝知道這一刻,他有多感恩生命能遇到她。

薄聿川探過身,抬手放在她的後腦,輕輕把人拉近,側頭貼過去,她的睫毛在輕輕顫抖著,像蝴蝶振翅一樣,漂亮得讓人心神蕩漾,呼吸間有荔枝的清甜,他渴望她的呼吸很久了………

“大哥!”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原來薄家叔叔的小女兒——薄荷糖忽然闖進來,打斷了兩人之間旖旎的氣氛,“你快過去一趟,子揚哥和二哥哥打起來了!”

尹岑揹著身,迅速低下頭,指背碰了碰唇部,面上有些發燙。

薄聿川皺起眉頭,“他們在哪?”

薄荷糖大喊:“在祠堂!”

尹岑迅速調整狀態,站起來要和他一起過去,薄聿川扶住她的肩,“爸不在,你喊顧阿姨回來,她在後山。”

她點點頭,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離開了。

薄荷糖跑過來,“嫂嫂,我和你一起去找三伯母!”

尹岑順手拿了個披肩披身上,剛想出發,忽然又讓薄荷糖坐下來,先打電話看看能不能打通。

薄家後山有一個家南山高爾夫俱樂部,自家的産業,在北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排名。

這次家中未走的親戚都安排住在南山國際高爾夫酒店,顧韻在那邊安排親友入駐,她們現在開車過去也要十幾分鐘。

尹岑撥了電話沒通,估計顧韻在忙,她打了老管家的電話,好在他們在一起,老管家把電話給了顧韻--

顧韻一接電話以為尹岑是葬禮的事找她,“喂?小岑,媽正忙呢,一會兒回去找你啊。”

尹岑立馬說:“媽,師兄和子揚起沖突了,你回來看看。”

顧韻眉頭一緊,“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