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合巹酒,新娘重回了花轎,林大業也上了馬,喜隊轉個彎,往回村的路上走去,人群又開始擁擠起來。

喬穗緊跟著喜隊,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得找到個機會試探一下林大業,如果能成功碰頭,說不定這就是破題的關鍵機會。

喜隊重回到村鎮上後,並未再往裡走,只是拐了彎進入村鎮廚房的後側,而花轎卻分支出來回到了原本的去處,喬穗看著吳過的遠去,被人群擠進了喜宴的院子。

院子裡又是一番景象,和早晨的吵鬧不同,院子裡雖然擠滿了人,可極其靜謐,沒人開口說話,大家只是安安靜靜的落了座。有條不紊的落座速度很快,不出十秒,院子裡就只剩下喬穗三人還在原地站著。

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溢位來,但沒有其他任何動作,像是被程式規劃好了只是坐在那裡微笑就可以。

大娘率先開口,用手肘碰了一下喬穗的胳膊:“那我們也坐吧。”

就是這一個動作,不同桌位的所有村民齊刷刷的轉頭看向站立的三人,臉上的笑容沒變,盯得叫人頭皮發麻。

直到喬穗抓緊大娘和虞一珞的胳膊,就近坐上了一桌空位上,其餘的村民才撤回視線。

院子裡一片死寂,剛坐定位置的三人也不好開口交流,只得同村民一般,安靜的坐在原處,好在新郎官來得快,寂靜也就此被打破。

林大業踏進院子的那一刻,村民才終於活了起來,大家推杯換盞,談笑祝賀,好似剛才的死寂從未存在過。

喬穗坐在最外側的酒桌,自昨夜兵分兩隊做任務後,她一直沒有一個近距離和林大業接觸的機會。

現在他經過她的身邊,走到前桌去敬酒,喬穗沒有放過機會,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身影,觀察他動作的變化。

林大業好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擦肩而過時,和她點頭示意,在頭低下的一瞬間,喬穗看到了林大業眼睛褶皺處的紅色,並不顯眼,但也確實存在。

所以大哥現在已經是紙人了?被點睛後的紙人,還可以再重新點睛嗎?

喬穗捏緊口袋裡的信封,摸著裡面已經消失了一大半的液體,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桌上已經上齊了菜品,林大業也敬完前三桌的酒,說笑間向著下一桌走去,喬穗把手指泡在了信封的液體中,等待著機會的到來。

“喲!新郎官來了!來來來,早生貴子啊!”

林大業手裡端著酒杯:“謝謝謝謝,辛苦大家了,我也不會說話,都在酒裡了。來喝!”

一飲而盡,林大業正要轉身離開,喬穗站了起來:“大哥!這麼著急去見新娘子啊!我們幾個人大老遠來的,也不跟我們多喝兩杯不合適吧!”

林大業哈哈一笑:“哎喲!剛還在找你們喝酒呢!來來來,照顧不周,我先自罰一杯!”

他轉身往杯子裡添滿了酒,正要舉杯,喬穗抓住了他拿著酒杯的胳膊:“哎喲!大哥,你這臉是在哪蹭的啊,這麼髒可別讓新娘子瞧見了,我來給你擦擦。”

虞一珞在喬穗站起後,也跟著站了起來,雖不知喬穗究竟想做什麼,但也順著幫腔道:“是哦!歲歲你不說我差點都沒看到,快給擦擦,我來擋著,給別人瞧見可就丟人咯!”

虞一珞打著配合,順勢站上了椅子,擋住了身後村民的視線。

“來,大哥閉眼。”

林大業還看著喬穗,並沒有順著她的話進行動作。

這是一場賭博,喬穗心裡清楚的很,她在賭林大業還能保留一絲自我意識,賭成為紙人的林大業能不能配合自己的小要求,賭自己為他點上血能喚醒他真正的個人意識。

他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這算輸了嗎?

她不想認輸,板著臉強硬的將林大業的手往下壓了一寸:“大哥閉眼!”

林大業的瞳孔有些松動,像是在做著無形的爭鬥,最終還是在抗爭中緩緩的合上了眼。

喬穗動作飛快,立刻將沾滿血液的手指點在了林大業的眼皮上,不到一秒,她的指尖將將離開林大業的眼皮,他又瞬間睜開了雙目,眼神在混沌中逐漸出了神采。

“小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