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道:“小林,你應該知道,我正是要正確地面對生活,我才會在回國之後,首先找到了你。我以前,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我是想,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一下……”

我笑笑,道:“小錦,那時我們都很年輕,誰還不能犯點錯?我們,正是在無數次地錯過、愛過、恨過、疼痛過了之後,我們才會走過那段歲月,才會漸漸地成熟、長大,是的,我曾經恨過你,強烈地想念過你,瘋狂地想再與你重新開始……但那些,都過去了,都已經不存在了,時間,就象流水一樣,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沖淡了,衝沒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個我了,我現在根本就想不起誰曾經對不起我過,我也想不到要恨誰。於我而言,現在我最想做的,就是成為這個城市中一個響噹噹的名師,一個家喻戶曉的、每個人都會稱讚的能人,而不是總想著要和誰來個舊情復燃什麼的,那些情和愛的東西,屬於現在的年輕人們,屬於十年前的你和我,而不屬於現在的我了,這就是,現在坐在你面前,一個真實的我。小錦,你也醒醒,從你的夢中醒來,好嗎?”

此時,外面的風雨漸小,屋內咖啡香味嫋嫋,我坐在馮錦的對面,非常誠懇地對她說完了這一切,我看到馮錦面色漸漸地又沉重了下去,有兩行清淚,悄悄地爬下了她的臉頰。

良久,她抬起了頭來,道:“好吧,感情方面的話,我不再提了。那麼,做為曾經的戀人,現在的朋友,關心關心你還是可以的吧,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我的心裡稍稍一暖,道:“小錦,謝謝你的關心。要說我的這些年,其實也並不容易,你可以想像一下,一個在鄉鎮中學的窮書生,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擁有這一切,能是順利的坦途嗎?”

我輕輕地啜了一口“卡布其諾”,接著說道:“任何一個人,特別是男孩子,他要成功,都必須先有一份積極向上的、非常陽光的心態,一種永不服輸的精神,在自己的基礎工作上,紮紮實實地苦幹再苦幹,耐心地等待命運給予的機會……我就是這樣,在那所山村中學,我等待了十三年!十三年啊,十三年!你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概念?是八路軍都能夠把鬼子趕出中國的漫長時段!十三年中,我一邊穩穩地幹好我手頭上的正常教學,一邊不停地在業務上學習,進修,漸漸地具備了一個名師應該有的所有理論基礎,同時,為了發展我自己的興趣愛好,我也在文學寫作上一直苦練不停!功夫不負有心人,所謂水到渠成、厚積薄發!我多年的修煉,終於換來了我應有的成功,應有的一切!”

馮錦笑笑,道:“所以你就從山村中學調進了市區中學三十八中,並且擁有了你現在的妻子許夢,對嗎?”

我也笑笑,道:“小錦,你前半句說對了,要說我因為業務上的卓越而調動工作進入到了市區,這是正確的。但許夢和我的相識、相知相戀,那純屬於感情和緣分方面的因素,跟一個人有沒有本事無關。許夢的和我相識,也算是上天的安排吧。”

馮錦上前來,又給我的面前續了些熱咖啡,道:“那麼,你們倆是怎麼被‘上天的安排’歸到一起的,這裡面,肯定有更加美麗的愛情故事,可以講給我聽嗎,反正今天也是下雨天,咱們閒著也沒什麼事。”

我微笑了一下,說道:“當然可以,不過,這個故事,或許可能會有些長……”

於是,外面雨絲飄飄,風雨之聲仍在淅淅瀝瀝,屋內,我和馮錦面對面地坐著,開始了促膝長談,一個優美無比的浪漫愛情故事,在我的緩慢的敘述中,一點點地展開……

在那個我永生難忘的除夕之夜後,鄭天濟的媳婦說話算數,沒多久便把她們五星大飯店的漂亮姑娘又給我介紹了一個,自然,從失戀的泥潭中走出來了的我,也已經不再夢想馮錦,也準備著開始接受一個新的女孩子了,相親之前,我把自己打扮得也是帥帥酷酷的,我甚至特地的還花了二百多元買了一雙新皮鞋來給自己“裝點門面”,要知道,當時我一個月的工資也可就四百多,為了這回相親的成功,我可是下了大本錢。

見面的地點是在鄭天濟媳婦的單位,也是市內一家非常高檔的豪華酒店,鄭天濟媳婦利用手中的“特權”,愣在酒店裡佔了一個雅間,來安排我們倆見面。

一見面我就知道我是徹底地完了,這個女孩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得簡直就是朵花兒一樣,一直以來,我以為馮錦就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孩兒,但看了鄭天濟媳婦給我介紹的這個女孩之後我發現,原來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女人的漂亮也是層出不窮的,鄭天濟媳婦給我介紹的這個女孩,那樣的標準那樣的精緻,那份過於奪人的、驚世駭俗的絕佳美麗,讓我頓感差距,如落深谷。

許是鄭天濟媳婦也想成心地氣氣馮錦才這樣做的,你別看你不同意我們家小林,看看姑奶奶介紹的這個五星級酒店裡的漂亮姑娘,是不是比你馮錦勝強萬倍,你馮錦不同意了,自有我們這五星級酒店裡的姑娘同意,讓你馮錦後悔去吧。

但,對方實在是太漂亮了,幾乎是我這一出生以來從未見過的美麗,在那樣一份驚天動地的美麗面前,我一下變得自卑,變得手足無措,我的全身都很不自然,行動舉止變得遲鈍又笨拙,說話也是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象個剛剛從凍土層裡拱出地面的北極熊,又醜陋又傻笨,把個女孩給逗得吃吃地笑了我好幾回,連說我這個人太好玩兒。

相親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這次見面是第一面,也成了最後一面,沒有哪個未婚的漂亮女孩會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一個痴呆傻笨的蠢貨。鄭天濟的媳婦雖然在事後又向那個女孩替我說了兩火車的好話,但終於無濟於事,這次曇花一現的相親很快便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