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鄔裔眉宇緊鎖,他馬上五十了,孩子都大二了,所以楚枳在他眼中還是晚輩,是有禮貌討人喜歡的晚輩。

得知他有這種經歷,瞬間讓他今日暢快的心情,消失無蹤了。

“所以這次官方,才希望借這個節目表明阿九是被官方留名的人,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欺負的。”昆允說道:“一百週年的獻禮,阿九的歌曲《中國人》不但被選上,還被評為優秀獎。”

“官方的意思是,我們在節目裡主動說出阿九的身世?”藍鄔裔直接抓住了話語的核心。

“雙烈士家屬,然後官方會背書,以後在國內任何資本明裡暗裡動手……”昆允說道。

“停停停,你是不是還想說一句,我們是為了他好。”藍鄔裔打斷昆允的話:“既然網路上沒有任何關於這方面的訊息,也就代表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我們沒有任何權利,以打著為誰好的名義,曝露他人的隱私。”

“我贊同藍老師你的說法。”昆允說道:“但這件事曝光,的確能給阿九帶來巨大的保護,特別是阿九的愛國言論,和阿迪達斯正面開戰,家世曝光那些人至少會安分很多。”

“我再想想。”藍鄔裔說道。

命運的饋贈早就暗中標好了價格,原身相當於已經付了價錢。

月朗星稀,夜晚十二點,大孔打招呼:“我撐不住了,要睡了。”

“晚安,我看完這點就睡。”楚枳說道。

周大孔道:“九爺也別熬太晚。”

一晚上都在看書,大孔在旁邊都很難受,如果是他,得無聊死。

傻大兒的睡眠質量很高,入睡特別快,和室友打完招呼沒三分鐘,大孔就進入夢鄉。

凌晨兩點,屋內大孔入眠,窗外山茶花未眠。

一日功課完成,既看書,也將《梧桐雨》翻譯為日語和俄語,旁邊值夜班的攝影師大駿強忍住想要詢問的心,嚮往和星旅不同,嘉賓和攝影不能對話。

攝影大駿默默記在心裡,明天交班一定要把這事兒告訴製片。

“系統問你一個問題。”?楚枳表面收拾著書本,內心和系統對話。

[宿主請問。]

楚枳問:“美夢妙妙巧克力和病假人的權重,哪個更高?”

都知道這具軀體,結結實實的是重度抑鬱症,導致了一些軀體症狀群,睡眠障礙是其中一項,如果不是服用美夢妙妙巧克力,會噩夢連連。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病假人模擬重度抑鬱症,我會噩夢不斷嗎?還是說會被美夢妙妙巧克力壓制。”

系統應該還沒遇到過這種問題,所以大概沉思數秒,回應:[宿主可以自行調整權重。]

“幹得漂亮,不愧是你係統兄弟,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楚枳在心裡好話不要錢一樣地誇獎系統。

嗯——好話本來就不要錢。

“使用病假人,模擬重度抑鬱的睡眠障礙,主要是噩夢型別,權重超過美夢妙妙巧克力和死豬神藥。”楚枳內心表述得很準確。

睡眠障礙也分好幾種,入睡困難、睡眠淺易驚醒、噩夢連連等。

楚枳感覺自己完全不用添油加醋,只需要把這具軀體本來是情況展現就成。

“情況不容樂觀,但卻因為粉絲的堅持活著,我都有點感動。”演帝獸很滿意。

華語網際網路甭管是不是小果實,都對楚枳的抑鬱症很關注,所以才要再度虐粉,寵(nve)出來的小粉絲才是最死忠的,說好一年一次,就一年一次。

今年的份量要來。

洗漱後睡下,沒一會楚枳進入夢鄉,“夢鄉”這個詞太美好,更準確的形容詞是“地獄”。

清醒夢,就是楚枳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但身體被塞進一個玻璃棺材,他似乎是個塑膠展覽品,一動也不能動。

更讓人不舒服的是,無論是想要張口反駁,還是罵回去,都沒辦法,夢裡不能說話。

只能聽著看密密麻麻的人群議論“這人怎麼又來了?”、“好煩,他沒資格當明星”、“看見他的臉我就厭惡”、“我想吐,戶口本只有一頁對不對”、“他父母應該很後悔當年沒將他身寸牆上吧”……

楚枳想努力看清周圍人的樣貌,但夢裡無論他把雙眼瞪多大也看不清,因為他們站在道德制高點,他們站在陽光下。

惡意的議論是穿腸毒藥,演帝獸本身很理智,清醒夢也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也承受不了大面積的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