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長生要捨棄自己的位置,他是不大願意的。

但是嶽斯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大宋皇帝的疑慮,說到:“我大宋與前朝不同,國運並不繫於皇帝一人,乃是與士大夫共天下,國運有一半被那些士大夫文人所分走,先天不足,導致國力虛弱,才有了西夏、遼、金等大敵。”

聽到關乎國力的事情,大宋皇帝又坐不住了,原本認真聆聽的姿勢又變了。

嶽斯繼續細細講到:“雖然對大宋國力有礙,但對於長生食氣卻是有好處,那些士大夫身上帶著一縷國運,能夠考得功名並身居高位,本身也是有大氣運的,吞食他們的運氣,百利而無一害,我大宋別的不多,讀書人最多!”

“老子曾雲:‘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以士大夫的運氣供養你,這樣做,是符合人間道理的,更何況他們身上的那部分氣運,本來就是屬於你的,現在不過是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而已。”

在嶽斯的“諄諄善誘”之下,大宋皇帝終於按耐不住,大手一揮,便要讓嶽斯實驗一番,類比一下,就是處於消費衝動的狀態。

一行人來到花園當中,選取一塊平地,又按照嶽斯的要求,取來金、銀、銅、鐵、玉各少許,嶽斯手中發出真火,將金、銀、銅、鐵融化成液態,然後各自扯成細絲,以這些細絲為材,在地上繪製符文,符文組合,在關節點上鑲上碎玉,便形成了一道法陣。

徒有其表的陣法,只是看上去像那麼回事,其實根本不管用。

但這些已經足以證明嶽斯是一個有道真修,而不是什麼江湖術士,是有真才實學的。

接下來便是驗證這個陣法的功能了,這種事情,大宋皇帝當然不會親自來了,自有宮女或太監替他充當實驗用的小白鼠,而那個主動獻身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嶽斯有過短暫交談的那個太監——他在嶽斯眼神示意之下,主動站了出來。

“可是,食氣,需要貢獻出運氣的人,需要從何處挑選?”大宋皇帝問到。

“剛巧,我這裡有個人選。”嶽斯說出了一個人名:“在之前的時候,我曾與他見過一面,他身上的氣運不可謂不深厚,抽取食用,對人的改變最為明顯。”

嶽斯說出的那個名字,那個太監是知道,因為是他告訴嶽斯的,正是不久之前罵了嶽斯一句“妖道”的那位朝中大員——能夠當著皇帝的面進行勸解,職位低了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個太監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嶽斯的報復,或許,在嶽斯向自己打聽那個人的職位與名字的時候,就已經盤算著如今的事情。

抽取氣運這種事情,那個太監並不知道後果如何,但是想想就肯定知道不是什麼好事,那個因為一句話得罪了嶽斯的朝中大員,嘖嘖……

如今的大宋皇帝在心魔亂智以及嶽斯畫大餅的刺激下已經變得極為亢奮,連忙指使一個太監去把那位朝中大員給請來。

那位大員正當值,被派去的太監很順利地就見到了他,略微把事情含糊地一說,那位大員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跟著太監又一次入宮。

茶杯?被派去的太監到的時候,那位大員正在喝茶聊天,而不是在處理公務。

公務,那都是下邊的人做的事情,他只需要提綱挈領,引導著大方向就可以了,還記得老早之前提到過得大宋“三冗”嗎?冗官便是其中一項,我大宋別的不缺,就是官員多,就像很多老闆說的,這份工作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那位朝中大員跟著小太監一路來到了皇宮內的一處花園當中,看到大宋皇帝是一副等了很久的焦急模樣,而嶽斯也在這個花園中站著,看樣子,和大宋皇帝有了不短時間的交談。

如今的狀況,可不是一件好事。

“哼,妖道!”

對嶽斯橫眉冷對之後,朝中大員對著皇帝拱手行禮,說到:“臣,參見陛下,不知官家叫我來此,是有何事?”

“愛卿,你向左邊挪兩步。”大宋皇帝倒沒有說什麼,而是迫不及待地讓那位朝中大員挪動腳步,站到他該站的地方。

對於陣法執行過程中,受益方與祭品所站的位置,嶽斯之前已經為大宋皇帝說明了,那個作為小白鼠的太監已經站在了他應該站的位置,剩下的就是這位朝中大員的站位了。

朝中大員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按照大宋皇帝的命令,挪動到了陣法上合適的位置。

“道長,可以了。”

大宋皇帝對著嶽斯點頭示意,嶽斯向著地面的陣法一指,它便發出光亮來,讓大宋皇帝看得嘖嘖稱奇,然後嶽斯趁機抽取那個朝中大員的福運、陽壽,以大吞噬術轉化為滾滾元氣,截留了一半,將令一半輸入那個太監體內。

那個太監感覺體內有一股暖流湧動,常年彎腰低頭的身板不由地挺直,眼睛變得比以往更加明亮,看到的事物變得更加清晰。

而在大宋皇帝以及其他宮女太監的眼中,那個太監身上發生的是返老還童的神蹟——倒並沒有真的那麼強,只是腰板挺直,白髮變黑,臉上的皺紋拉平,隨著年歲增長而渾濁的眼睛變得更加乾淨。

這已經足夠帶給人震撼,大宋皇帝已經目瞪口呆,忍不住鼓起掌來。

朝中大員渾然不知自己損失有多大,嶽斯只給他留下了五年的陽壽,但近在咫尺的他同樣看到了太監的變化,驚駭得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他的認知無法理解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必然與腳下的陣法有關。

那太監臉上同樣是驚駭的神情,感應到什麼之後,噗通一聲面朝大宋皇帝給跪了下來,連連叩首之後帶著哭腔說到:“官家,老奴之後再也不能伺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