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尋常的山匪強人,錢塘縣縣令召集的人馬足以應對,按照李公甫的說法,三班衙役,民壯,加起來足有百餘號人。

縣令還特批,從武庫中調取了一批兵器出來,雖然不夠裝備給所有人,但也有幾套皮甲,長矛長槍這些也就不說了,長弓箭矢也發了下去,交給召集而來的弓手。

這些人馬加上他們的武器,攻打一些個小縣城都足夠了,除非那些強人是在水泊梁山,或者為首的叫做方臘,那樣的話,就不是他們這些衙役摻合的事了,需要調動朝廷大軍來剿。

但是,那死裡逃生的富戶的家丁卻說了,那些強人人數不多,原本憑藉他們的人手就能應對,卻能夠使出妖術,他們就是栽到了這法術上,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捕快衙役能夠處理應付的事情,但嶽斯又不欠他李公甫什麼,如何能請嶽斯出手。

李公甫是一個好人,但不是個聖母婊,不像美劇或者電影中的那樣,見到有人陷入了危險,自己不去伸出援手,便用道德綁架其餘的路人或者隊友,讓他們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已經陷入危險的人,美其名曰對方有能力,沒有不出手救人的理由。

所以李公甫抹不開那面子向嶽斯明說,只能夠旁敲側擊,詢問嶽斯的意思。

“斬妖除魔,匡扶正道,是我輩修行之人義不容辭的事情,李捕頭你大可以直說。”嶽斯說到:“我住在你家,叨擾這些時日,已經過意不去,有需要的話我會出手的。”

“那就好。”李公甫面露喜色,說到:“原本縣太爺是派人去周圍的寺廟道觀請些道士僧侶起來助陣,衙門裡的那班兄弟中有人跟著我見過道長您出手,便在師爺那裡提了一嘴,然後師爺又添油加醋地將道長您的事告訴給了縣太爺,縣太爺便指名道姓地讓我請您出手。”

“我很想知道,我的形象到你們縣太爺那裡,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嶽斯聽了,也低聲地笑了起來,資訊在傳遞的過程中無法避免地會被進行加工,也就是根據接收的資訊進行腦補,他很想知道自己被傳成了什麼樣。

“嗯……”李公甫猶豫了一陣,費盡心思地把之前縣令對他說的那些詞從腦海當中挖出來,說到:“仙風道骨,鶴髮童顏,可摘星拿月……”

“好了,不必說了。”嶽斯沒讓李公甫繼續說下去,沒想到以訛傳訛,傳到最後,竟然把他真正的實力都給傳了出來,這讓他該怎麼低調。

他嶽斯,就是那麼神通廣大。

“李捕頭,對於那夥強人,你們是準備抓,還是準備剿。”嶽斯又問出一個關心的問題。

李公甫說到:“縣太爺的意思是,能抓就抓,明正典刑,但因為對方有妖術在身,實在是抓不了的,那就格殺勿論,總地來說,死活不論,只要這貨賊人沒了就好。”

得到這個答案,嶽斯心裡有了主義,說到:“我有一個要求,許仙也要一併跟著去,讓他見見世面,順道,我也要教他一點醫術。”

“我,我不行的,那可是要死人的。”許仙聽到嶽斯的話,連忙擺手搖頭推脫。

嶽斯低聲呵呵笑到:“這件事可容不得你,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劍術想要長進,一味地苦練可不成的,需要真正地與人交手;而且,那也是傳授給你本門醫術的大好機會,錯過了再遇到就難了。”

“什麼時候對那夥強人下手。”

“明日。”

第二天一早,李公甫便匆匆起床,穿上公服挎上刀,領著許仙向著衙門趕去,因為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便讓許嬌容去藥鋪一趟,為許仙請個假——他堂堂錢塘縣捕頭的面子,那藥鋪老闆還是會給的。

在正卯之前,李公甫就趕到了縣衙,原本許仙認為自己已經來得算早的了,但沒想到衙門中已經來了很多人。

之前許仙覺得一百人並沒有多少,因為只是數字,並沒一個真實的概念,但真看到這一百多人擠在縣衙當中,當即覺得真是人頭攢動,烏泱泱的一片。

而那縣令也罕見地起了一個大早,正卯剛過,便來到公堂之上:“捕頭李公甫到了沒有!”

李公甫急忙上前,拱手說到:“稟大人,李公甫在。”

見到李公甫之後,縣令壓低聲音,問道:“那位道長可請到了。”

“回大人,道長答應會出手,但他卻不願意跟著我們一起,會暗中跟著我們的。”李公甫把昨晚與嶽斯商議好的事情說了出來:“但道長讓一個人跟著我們,許仙,過來見過大人。”

書生打扮的許仙走出人群,來到縣令面前,他是第一次到公堂之上,也是第一次見縣令級別的人物,也不知道是跪還是怎樣,只能拱手說到:“在下許仙,見過大人。”

“許仙。”縣令唸叨著這個名字,旁邊的師爺附耳將許仙的身份講了出來,在這錢塘縣做官,捕快、士紳一類的人物必須搞清楚,他們有可能辦事不成,但壞事的時候力量很大。

對於李公甫家裡的情況,縣令本人不必搞清楚,但作為師爺必須牢記在心。

聽到師爺的話,縣令冷哼一聲:“李公甫,你帶你的妻弟來是怎麼回事。”

“回大人。”李公甫說到:“我這妻弟許仙,由道長代師收徒,已經是修行人士,他跟著一起來,也是道長的吩咐。”

李公甫的解釋並沒有讓縣令滿意,說到:“你與那道長相識不到半月,你這妻弟就算那時候已經拜師,如今也不過半月,修行又能多少法力,退下吧!”

說是退下,但卻沒讓許仙直接回去,這位縣太爺心裡其實也沒底。

昨晚接到那富商報案之後,他召集人手,準備清繳那夥強人,也不過是一時熱血上頭,想要藉此機會在那富商背後的官員那裡露臉,來年評價的時候能得個上等。

但是熱血很快就熄滅了,剩下的就是算計。

清繳那夥強人的任務已經派來下去,他這個縣令當然不會親自出去跑,還不是下面的人的事,事情辦成了,功勞是他的,事情辦不成,那責任就是下邊人的事。

所以才有了昨天吩咐這件事,今天就把人送去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