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廳,穿著禮服、有著一頭微卷長髮的女人,她歌唱著走下樓梯,走到聚光燈凝聚的舞臺上。

在場的觀眾譁然。

這幅畫面在日向合理的腦海裡一閃而過,他看著那道輕微歌聲傳來的方向。

在唱完《奇異恩典》的最後一句後,歌聲消失。

宮野明美跟著看向那個方向,又看了看日向合理目不轉睛盯著那邊的眼神,她斟酌了一下語氣詢問,“怎麼了,莉莉?”

“怎麼突然想起這首歌了?”她的眉眼很柔和,又看了一眼那個方向,“你聽到了什麼嗎?”

那道歌聲太輕了,日向合理也只能隱約聽到,宮野明美沒聽到歌聲,只聽到他突然說出來的那句歌詞。

既然一直看著那邊,還突然說出了《奇異恩典》的歌詞……

宮野明美的眼神微動,“那邊有桉件在發生?”

還是比較複雜、帶有情感問題的桉件?

又或者是,“有人在唱歌?”

不然怎麼會突然想起《奇異恩典》?

這是一首帶有‘贖罪’意味的特殊歌曲。

宮野志保把笑眼狐狸面具掀下來,她蹙眉看向那邊,在‘正在發生特殊事件’和‘有人在唱歌’之間權衡了一下,才跟著確認詢問,“有人在唱歌?”

夜風吹來遠處的安靜。

日向合理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邊,他從黑夜和河波中辨認出不遠處有一點微光。

對方開著的燈不怎麼強烈,所以存在感比螢火蟲還低。

“有人在唱歌,”他回答,“在唱《奇異恩典》。”

他再次回憶起剛剛腦海裡閃過的那個場景,以及那個長卷發的禮服女性,然後皺眉。

“我,”日向合理頓了頓,看向宮野明美,他皺著眉思考了一下措辭,還是沒直接叫‘宮野艾蓮娜’,而是叫‘母親’,“母親他們應該有一定的自由活動權吧?”

“他們有沒有帶著我們去聽過音樂會?”

那種金碧輝煌的大廳和舞臺,只有非常非常正式的音樂會之類的場合才會有。

這句問話相當於間接承認了‘有人在唱歌’的觀點,宮野明美看向那邊,她搖頭,“沒有。”

“那位先生不允許你離開實驗室的範圍,”她儘量讓語氣平緩下來,“我們唯一一次把你帶離實驗室的那次,是志保出生的一段時間後。”

當時的情況特殊,宮野明美推測那位先生能允許日向合理離開實驗室,去宮野家看宮野志保,絕大部分是因為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宮野艾蓮娜了。

宮野厚司也因為妻子生產,而請了一段時間的假,獨自留在實驗室的日向合理應該有些輕微情緒不穩定,所以那位先生才勉強同意他去真正的父母身邊。

不然,對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宮野明美可以確認這一點,那位先生是矛盾的,對方既因為日向合理和宮野相處變得更穩定而欣喜,也因為宮野是日向合理真正的家人而警惕。

對方不能接受日向合理放棄對方是他名義上父親,承認宮野是自己真正父母的行為。

宮野明美若無其事地收斂思緒,她不動聲色地觀察日向合理的表情,發現對方沒有盯著自己收集整理自己剛剛的表情,才鬆了一口氣。

她和同樣不動聲色看過來的宮野志保對視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我聽你說過音樂會。”

因為小時候受到過刺激,日向合理記憶裡的實驗室部分是殘缺的,宮野明美知道這件事,她回憶著和音樂會相關的話題,又道:“你聽說在音樂會的現場聽歌會有截然不同的體驗,所以想去音樂會現場聽一下。”

以及,“‘不過離音樂會開始的時間還有很久很久,大概沒有機會參加那場音樂會吧’,你當時是這樣說的。”

為此,宮野明美在生日前向母親許願,想要有關音樂會的唱碟,‘無論什麼都可以,只要是音樂會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