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緊要關頭還遇到不識相的人、所以有些煩悶的表情瞬間退散,轉變成了驚喜,好像陰沉

沉的天突然一秒晴空萬里。

這位海浪小姐應該是位新手兇手,還沒遇到過‘獵物主動跳進懷裡’的天無絕人之路場面,更沒遇到過‘身份對換,獵物變獵人’的沒有最絕望、只有更絕望的場面。

日向合理判斷完畢,他伸手虛扶了一下‘急匆匆衝過來、又急匆匆後退,又又急匆匆衝過來’的海浪小姐。

在對方開口之前,他率先道:“抱歉,請問您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孩子?大概到我這麼高。”

他敷衍地比劃了一下工藤新一的大致身高,平靜地胡扯,“或者知不知道附近有什麼隱蔽性比較強的地方?”

本來開始腦筋急轉彎瘋狂想搭訕藉口的海浪小姐:“……欸?”

“家裡的孩子要和我玩捉迷藏,”日向合理努力讓自己露出一些苦惱的神情,“但是我不太熟悉酒店的佈置,而且剛剛發生過命桉,現在玩捉迷藏實在太危險了。”

他放慢了語速,平平澹澹道:“很可能單獨撞上兇手、意外目睹一些什麼,被兇手滅口。”

“對吧,這位小姐?”

海浪小姐的臉色微妙,她手足無措的一下。

日向合理歪了一下頭,又道:“不過應該不會有人運氣那麼差吧?”

“這位小姐,請問您知道附近哪裡有小孩子可能會躲藏的地方嗎?最好偏僻一些,隱蔽一些。”他道,“我迷路了。”

“……”海浪小姐舉棋不定,她看著表情平靜的日向合理,最終咬了咬牙,“我知道。”

她道:“請跟我來吧,這位小先生。”

這位運氣很差的未成年人先生。

安室透耐心地在任務現場等待,他面不改色地貼著廚房的牆壁站立,只要他往旁邊輕輕跨一步,他就可以走到廚房的門口,並順利被任務目標發現。

任務目標在客廳裡打遊戲,遊戲聲很激烈,罵人聲也很激烈。

這位任務目標在某些事上很有天賦,正如同樣在某些事上格外有天賦的安室透一樣。

比如,任務目標能狂罵二十分鐘的髒話,其中重複的不超過十句。

再比如,安室透能安靜站立二十分鐘,硬生生地等待上司的命令。

他在狂罵聲中繼續等待,終於聽到耳麥發出有電話即將撥入的提示、並且在鈴聲剛響起的瞬間秒接通。

“下午好。”對方平靜道,說的是日語,咬字很清晰,“你在什麼地方,遊戲廳?”

“下午好,”安室透輕聲道,“我已經抵達任務現場,找到了這次需要‘溫和收買’的任務目標,他的高官父親和法官母親還沒回來。”

對方可能也沒想到在這種家庭長大的傢伙,居然是這種能狂飆髒話的傢伙,於是頓了頓,詢問他到位多久了。

安室透平平無奇地回答,“才二十分鐘,那傢伙的罵人聽起來很有意思,基本沒幾句重複的。”

既表明了自己忠心耿耿地等待了很久, 又表明了自己沒有任何怨恨之心,安室透謹慎地把握住了‘含恨抱怨’和‘心甘情願’的明顯界限。

然後,他就得知了一件事。

他重複耳麥裡傳來的話,“接下來,你要離開紐約了,無法指揮我,讓我增加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你要離開紐約了?”

“是的。”日向合理道,“下次遇到這種簡單的選擇題,你可以自己做決定,而不是在原地等我二十分鐘。”

安室透第三次重複重點,他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裡重複:冰酒,要離開紐約了。

那他呢?

冰酒不在紐約,紐約不就是西伯利亞了嗎?

這次不是他去西伯利亞,而是西伯利亞搬來了???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