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德側首看過來,她說話的時候眉眼帶著輕微的笑意,語氣也是含笑的。

像是在開玩笑。

但是,日向合理嗅了嗅空氣中的人類氣氛,他歪頭,不解地詢問:“陪葬?”

跟著上位者一起死去、一起埋葬,這應該是陪葬吧?

“不,當然不是。”貝爾摩德否定,她揚了揚眉,眉眼上的笑意在跳躍,“你覺得我今年多大了,莉莉。”

當一個易容技術出神入化的人問出這種話,基本就代表著坑。

日向合理乾脆利落地回答:“我不知道。”

貝爾摩德含笑著看著他,目光像是一縷縷的微風,所以日向合理停頓了幾秒,又道:“你和工藤有希子差不多大嗎?”

他不知道工藤有希子到底多大,但對方看起來頂多二十多歲的樣子,不過考慮到工藤新一已經十多歲了,工藤有希子大概三十出頭,那貝爾摩德應該也差不多?

“我今年,”貝爾摩德笑吟吟地伸出食指,不是在掰手算的意思,而是緩慢伸手,在日向合理的注視下、輕點他的額頭,“是四五隻你那麼大。”

日向合理:“……?”

他順著額頭那根手指點過來的輕微力道,往後仰了一下,然後又站直,再三算了算四五個‘十七’到底有多大。

五個十七,是八十五歲,四個十七,是六十八歲。

再三確認完畢,日向合理看著眼前的貝爾摩德,再次:“?”

他緩緩地抓住重點:貝爾摩德的年紀很大,但非常不符合常理,她的樣貌依舊是年輕人的樣貌,身體也依舊矯健有力,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年輕人。

抓住這個重點的同時,他不解地皺眉。

這是一個非常不符合常理、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日向合理的第一反應,是想起來自己體內的抗體。

抗體的作用不只是讓他不會變成人形物體,還讓他的身體充滿了活力,有非常快的自愈能力、無論如何受傷都會快速恢復,也不會留下暗傷。

而且,那種活力是持續的。

從自己的狙擊狀態上,日向合理沒怎麼感受到時間的流逝,狙擊手這種高危職業,保質期總是很短的,哪怕沒有被敵人廢掉,自己的狀態也會在達到某一巔峰後,便逐漸下滑。

但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過。

那種感覺,讓他曾經有過自己一直維持在少年時期的錯覺。

“不要算得那麼準確,我可能也在騙你哦。”貝爾摩德不明所以地收回手,她微笑著眨了眨眼睛,促狹道,“神秘感才是保留吸引力的主要核心。”

她在開玩笑。

還是那副友好的態度。

日向合理快速思考了幾秒,又把視線轉回去,他抬眼和貝爾摩德對視,沒有理對方那個緩和氣氛的玩笑,而是正色道:“是組織的研究?”

還是,真的是抗體的其他副作用?

“是的。”貝爾摩德和他對視,“組織一直在長生和返老還童方面有研究,也有相應的研究成果。”

“我服用過其中一項研究成果。”

說話的同時,她伸出手,握住日向合理的手,然後帶動著他們兩個人的手,抬手去撫摸她的臉頰。

她能感受到日向合理冰涼的手指,日向合理也能感受到她冰涼的臉頰和笑起來的弧度,他們的體溫是被凌厲的長風吹涼的。

貝爾摩德有種微妙的感覺,日向合理不僅是那位先生的‘奇蹟’、組織的‘冰酒’、她有好感的‘莉莉’。

還是一個‘宮野’。

她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兩位很聰明的宮野,而現在,她親密地持起眼前這位‘宮野’的手,讓對方感受自己的臉頰。

對方的手和她的手一樣的冷,他們兩個在冷風中站太久了,所以就連體溫都差不多冰冷,有種微妙的同類感,有點像很久之前在實驗室的時候。

那個時候,貝爾摩德看似很自由,和日向合理完全不一樣,但其實本質上,他們是一樣的,只是一個是被馴服的鸚鵡,所以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籠子外跳躍,一個則是不親近人類的烏鴉,只能在籠子裡安靜地打量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