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的監控錄影和一些文件,有一部分是從東京的警方人員那裡調取的、也有一部分是從FBI那裡拿的。

都是一些輔佐證明黑髮希羅人生軌跡的東西。

一年之前,FBI的人發現了那對外國人的蹤跡,於是也偷渡過來打算逮捕,中途摻入了其他勢力,最後的結果是,當時在場的FBI全部死亡,黑髮希羅的父母也死亡,他自己獨自逃生。

但是,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加入組織。

而是過了大概三四天,才選擇加入組織、尋求庇護。

那個時候,他正在被那片區域的極道瘋狂追殺,理由是虐殺了對方幫派的幾個高層。

“但是,還不夠吧。”大致翻完,日向合理試著揣摩了一下黑髮希羅的心理,若有所思地道。

如果這些資料都是真的,那麼黑髮希羅的人設就很明確了,不管他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都是一個報復性極強的犯罪分子了。

而且還是很注重父母的那種犯罪分子,能在逃生之後又返回,手刃了那個幫派的一些高層、為父母報仇。

那麼,到此為止就夠了嗎?

日向合理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不遠處的影像發生變動,上面是一些屍體的重點特寫照,上面刀口和槍傷交錯著橫布,還有一些燒灼的痕跡。

行兇者應該處於極度憤怒、或者瘋狂報復的狀態。

他盯著照片看了幾秒,下意識划動食指和中指,影像隨之放大,那些傷勢也被放大了三四倍。

不,對方不在極度憤怒、甚至失去理智的報復狀態。

日向合理輕聲道:“每種傷口都是有規律的,他是在有意識地行兇、為父母報仇。”

還額外拖長了受害者的存活時間,按輕重程度依次進行的報復。

……那分析師可以自信一點,把第一張影像上的[笑面虎?]換成[心理變/態]了。

就是有一個問題,日向合理之前遇到過做出這種行為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有點神經質,而且根本不打算掩飾自己是個瘋子的事實,都直接把‘我受了刺激,我就是個瘋子,你最好不要靠近我’放在腦袋上。

但是黑髮希羅……日向合理回憶了一下對對方的印象,發現都是偏向正面的好心人印象,沒多少牴觸、也沒感覺到對方有多值得警惕。

他回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那位先生,“這種人太不穩定了,控制的價值不高。”

然後頓住。

那位先生的一隻手放在烏鴉上、還在不耐其煩地撫摸羽翼,另一隻手放在桌子上,臉上是一種很微妙、很微妙的神情,像是在回憶、又或者是在懷念。

對方深深含笑地看著他,視線偏下,讓日向合理懷疑對方剛剛根本沒聽他說話。

不過,注意了一下對方的視線落點,日向合理便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怎麼會操控這個投影儀?

之前,那位先生只演示過‘下一頁’的功能,沒有演示過‘放大’的功能。

轉動思緒間,他聽到那位先生漫不經心道:“嗯,確實,一個不穩定的火星、是很難握住的。”

對方頓了頓,又再次笑起來,“所以需要年輕人多費力了。”

‘我不聽、我不管、反正不是我面對瘋子’。

日向合理懂了。

他緩緩捋了一下‘火星’和‘握住’這個比喻,確認自己真的深深地領悟了。

對方輕描淡寫地拋給他兩個選擇:

一,把這個隨時可能會失控的傢伙點燃、從火星變成令野獸也畏懼的火把,而他就是那個手握火把,驅趕野獸的人。

二,被火星燙傷手掌,留下無比深刻的記憶。

這個作風,那位先生最喜歡的不應該是烏鴉,應該是鷹,直接把幼崽丟下懸崖的那種鷹。

他凝視對方,和對方含笑的眼睛對視,緩緩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然後心平氣和地進行確認,“要驅狼吞虎,把這兩個討厭傢伙的尾巴湊在一起,直接點火燒了,對吧?”

“都可以。”那位先生不怎麼在意地回答,又道,“你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把這兩個傢伙+FBI的人一起收拾掉。

但是很可惜,顯然並不能,哪有帶著懸崖一起跳崖的。

日向合理深深點頭,又把頭轉回去,繼續快速瀏覽上面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