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對你嗎?

日向合理默默把對那位先生不敬的想法壓下去,“前提是,對方本身要有價值?”

剛剛提到的那個討厭的傢伙,敢在明知道琴酒也在附近的情況下,違反了琴酒要求觀戰的命令、直接動手搶飯,確實夠令人討厭的,但是是不是自命不凡、還有待斟酌。

也可能是抓住時機表現自己,如‘你看那個遲疑害怕的廢物。再看看果斷開槍的我!’。

以己度人,日向合理覺得,如果是自己,完全乾得出這種事。

反正不行就跑路,蘿蔔坑遍地都是,沒必要待在一個不懂變通、不會賞識優秀人才的死板上司手下。

越是這樣,他越是討厭那個傢伙,沒有誰會願意當個跳板。

尤其是,根據剛才的對話,那個傢伙還真的被賞識了,在貝爾摩德手下很快樂。

非常短暫的,日向合理陷入了遲疑,關於黑名單榜首究竟是金髮希羅還是那個討厭的傢伙。

不過沒遲疑多久,金髮希羅只是普通成員而已,那個討厭的傢伙卻是‘被代號成員賞識的下屬’、那個代號成員還是貝爾摩德!

所以,幾乎是瞬間,他就決定,最討厭的傢伙、是那個膽敢搶飯的傢伙。

那位先生語氣不變,依舊帶著笑意,“是的,沒有價值的東西、根本不需要在意,而有價值的人,哪怕討厭、也要把他套牢。”

“只憑自己的喜怒哀樂行事,是註定走不長久的。”

“嗯,好的。”日向合理乾脆利落地接收‘教導’,毫無異議,開始重點打聽對方的資訊,“他的仇人?”

不是每個人都天生適合黑暗,相比一直過平平澹澹的普通人生活,然後在某天突然而然、或者順其自然地直接開始違法生涯,還是礙於生活的各種不得已、各種為人所迫,或衝動、或堅定地踏入黑暗更常見。

很多人剛剛違法的時候,大腦甚至是一片空白,很難說再來一次、他們會不會還做出那樣的行為。

聽那位先生漫不經心講述這種觀點的時候,日向合理努力集中注意力,不讓自己發出反駁,也不讓自己的表情出現問題。

這種觀點,他只贊同其中一部分,那就是大部分人踏上這條路,真的不需要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或許只要一根小小的稻草。

他順勢詢問:“這樣說的話,那個傢伙是因為一點小事加入組織的?”

那位先生笑而不語,只是屈指敲了敲桌子。

桌子的中心處,本來擺放了一個裝飾品,是一隻白色的凋塑手,它握著一瓶半開的紅酒。

在敲擊聲過後,一道光茫從酒瓶口處投射出去,光線在不遠處的白色牆壁上交織成影像。

日向合理看過去,然後眼神微凝。

上面是一個黑髮藍眼人類的影像,身上穿了一件簡單的黑色上衣和外套,對著鏡頭露出了溫和禮貌的微笑。

是個有點眼熟的人。

稍微一回憶,日向合理就想起來為什麼覺得眼熟了。

當初他還在醫院,因為父母雙亡、必須要找一個臨時監護人,否則出院就會被送去福利院的時候,琴酒曾經給他看過一迭子的組織成員簡歷,讓他在裡面挑選順眼的人、充當臨時監護人。

當時,日向合理選的就是這個黑髮藍眼的人類。

……然後廣田雅美來了。

可能,作為上司,薩摩耶就是有點詭計多端吧。

那是日向合理第一次看見黑髮藍眼的人類,卻不是第一次親眼看到。

第一次親眼看到,是在第一次執行任務、心情舒暢地撤退時,日向合理還和這個黑髮藍眼的人類碰上過,對方貼心地安慰他、說琴酒不會罵人,讓他成功從心虛001秒的狀態脫離,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之後,他們也一起合作過蠻多工,和其他提前趕到任務現場、卻發現任務目標又雙叒叕已經gg了,於是或驚恐大罵、或憤怒到扭頭就跑的心胸狹窄組織成員對比,這位黑髮藍眼的先生從來沒有生氣過,頂多在飯被搶的時候、表情日常凝重一下。

總而言之,是個好心人。

日向合理雖然根本不記得好心人先生叫什麼,卻還是蠻喜歡對方的。

但是,對方的影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看向那位先生,對方微微一笑,一邊再次叩指敲桌、一邊低聲道:“看來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