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時救援:松田篇·上(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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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路口的時候,那輛車便開始轉向,刺眼的燈光從車燈處發散出來,刺得松田陣平眼睛一陣痛。
他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身處明亮到刺眼的醫院停屍間,被頭頂冷冰冰的白熾燈照得眼睛紅通通的、想要流生理性的眼淚,一下子又走在昏暗的道路上,被那輛打著遠光燈的車照得眼睛痠痛。
那種感覺非常割裂,當他感覺自己身處醫院的時候,手上有種黏糊糊的感覺,那是日向合理已經幹掉的血,當他感覺自己身處昏暗夜路上的時候,手上卻是冰涼的,像是握住一瓶涼水。
……又或者,是日向合理已經涼透了的手。
那隻手的手腕上,還會划著兩道交叉著的刀痕。
是非常專業的自盡方法,不是橫切,而是沿著手臂上的血管豎切,哪怕松田陣平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迅速趕過去,也只能摸到還溫熱著的水,也只能揹著已經沒有呼吸的日向合理、去迎接同樣迅速趕過來的急救人員。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一點,在很早很早之前、或許就已經有徵兆了。
早在松田陣平認識日向合理的那一天,那一天,他沒有及時趕到,只救出了日向合理。
在確認日向合理是否還有意識時,他和那雙綠色的眼睛近距離對視,那雙眼睛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將死之人的平靜。
在那天,日向合理的生命被急救了回來,但某種東西、卻隨著他的母親一起離開了。
那一次,急救結束之後,負責急救的醫生沒什麼表情,只簡單地宣告:“搶救回來了,家屬去簽字,之後的醫藥費付了吧?”
松田陣平只能狼狽地寫上自己的名字,並且墊付醫藥費。
但是這一次,急救結束之後,負責搶救的醫生卻鄭重地走出來,深深鞠躬,沒有說結果,只是道:“非常抱歉!”
這次簽字,不是在費用單上,而是在確認死訊的通知書上。
其實根本不用進急救室了,在救護車還沒到的時候,日向合理的呼吸就已經停止了,進急救室,只是松田陣平堅持要用儀器做心臟復甦、試圖把他的朋友搶救回來。
確認通知書上的死亡時間沒錯之後,松田陣平才在通知書上簽名。
低頭簽字的時候,他聽見醫生遺憾道:“死者的意願很果決,傷口很平滑,哪怕是在切開的第一時間就進行急救、估計也……請您不用太自責,松田警官。”
傷口很平滑,說明下刀的時候,死者沒有一點點的猶豫,哪怕感受到了疼痛、也沒有猶豫遲疑,而是繼續堅定地用力,直到完成那道傷口。
把日向合理撈出來,摁住傷口的時候,松田陣平就發現了。
他胡亂地點了點頭,好像什麼都聽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
只知道急救室的大門開啟,有蓋著白布的東西被推出來的時候,醫生再次道:“松田警官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仁義了。”
“我聽聞過日向先生的一些事蹟,他是非常了不起的偵探,哪怕擁有那樣不幸的過去……有心理問題,選擇這樣的方式離去很正常。
又勸道:“松田警官畢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從根本上來說,只是陌生人,如果知道您這麼傷心,日向先生也會難過的吧?”
不,不會。
他組織不好自己的語言,也根本沒有反駁,跟著那架被白布蓋著的病床,一直跟到臨時停屍間。
‘有這樣不幸的過去,有心理問題,選擇這樣的方式很正常’,是指,日向合理的母親就是選擇了自行離去,雖然不是同一種方法,卻是同樣的果決,孩子會受母親的影響、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而這麼久以來,日向合理常常和犯罪分子接觸,也經常目睹死亡……並且沒有朋友。
如果,日向合理不承認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是自己朋友的話,松田陣平就可以確認,對方是真的沒有朋友。
對方像是一縷浮在天上的白雲,或者落在松樹上的一捧柔雪,沒有任何在乎的事物,也沒有任何可以將對方挽留下來的人。
因為,早在一開始,當日向合理還是一隻在空中飄蕩、卻有線的風箏時,那根線就斷了,之後,也一直沒有形成新的風箏線。
於是……
為什麼會自殺呢?日向合理好像沒有理由,又好像只是沒有理由、都能說服一切人。
幾乎所有的人,在得知這一訊息的時候,都會露出瞭然和怪不得的表情,用理解的口吻道:“原來如此是割腕自殺啊……那怪不得了,松田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