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瞻前顧後不去行動,對原本的大汗來說才是最可悲的失敗。

現在,讓自己聽呼吸聲的他真的變了許多。

這真能用歲月將其改變了許多來解釋嗎?

隱隱間,對遊牧文明的忌憚,對大汗本人的懷疑,還有對所謂“天災飛昇”的不安,在左吳心中碰撞無數。

燎原和鏡弗,沒有一個可以信。一邊是大汗和他寄望於的天災飛昇,另一邊是教宗和圓環。

這倆,左吳知道自己一個都不能選。

想好。

左吳對耳邊這愈發陌生的熟悉呼吸輕笑了一下:“哈哈,大汗,你好像很是看不起那想要維持現狀的英雄。”

大汗也笑:“這是你們地球人自己的段子——反派思慮周密,目標明確,志向遠大;英雄卻只要打敗反派就好,輕鬆至極。”

左吳搖頭:“現在看來,在你和那位素未謀面的教宗的瘋狂面前,維持現狀可不一定是壞事。”

大汗也在搖頭:“銀河已經病入膏肓,只能用猛火醫治才能擁有未來,否則只能像吊命一樣慢性死亡。我的方案是這個,教宗的方案……我只能說很有意思。”

左吳挑眉:“伱知道鏡弗教宗想做什麼?”

“對。教宗也是為了銀河全體生靈,而我也是生靈之一。他自然邀請過我去加入他,可惜我自己已經有目標了。”

“可惜?看來你很是心動嘛,不想和我說說?”

“現在不行,”大汗頓了一秒,苦笑:“我只能說教宗的方案或許對你有相當的吸引力,現在說了,我可能就要失去一位潛在的盟友了。”

“停,我一點也沒想和你結盟。”左吳說。

“我也不指望得到你實質的助理,還是那句話,只要把仁聯最後一瞬的錄影給我,對我就是莫大的幫助了,”

大汗說,似乎有些因為急切而隱隱的不耐:“給句痛快話,用灰風換你的錄影,到底幹不幹?”

“……好,我怎麼去見灰風?”左吳問,先答應下來再說。至於之後自己到底給不給錄影,給多少,要不要做手腳,都可以隨機應變的來。

大汗似乎隱隱歡呼了一聲。

他強行壓抑雀躍,給左吳發來了一個座標和一份路線圖:“來這個星系,我會安排灰風在那等你。”

左吳接收,和虛擬對帝特繪製的星圖做了下對比,隨即皺眉:“又是一個鏡弗文明的邊疆?”

“離你很近,不是嗎。”大汗微笑。

“確實,近到我懷疑你會不會和鏡弗勾結,想給我來場埋伏和夾擊呢,”左吳嗤笑:“若你和他們聯手在這埋伏一軍,我肯定要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了。”

左吳本是希望受到大汗的駁斥,至少可以再試探一下他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他。

卻沒想到。

大汗好像聽到了個叫人無語的荒謬笑話般。他輕咦一陣,張嘴,又閉上,斟酌語句,許久後總算再開口:

“……閣下,你是不是不知道,就你一個人,會讓我們覺得有多麼的忌憚?”

左吳真的愣了一下:“你們是指你和教宗?你們在忌憚我?”

“閣下,你沒看見鏡弗文明用的那些未來科技嗎?我們燎原遇到時,真的嚇了一跳,然後就是覺得棘手到了極致,甚至有幾次,我都想把我的汗庭搬搬家,避避鏡弗的風頭了,”

大汗苦笑:“我們燎原在尖端科技上不怵任何人,但裝備給戰士們的常規武器上便是落了下風。”

“個體間相爭相鬥,只要一人比另一人強上百分之一二十,那弱的那個就會連強的那個的衣角都摸不到。”

左吳點頭,恍惚間覺得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

還沒想出個大概,大汗便繼續接了下去:

“而文明和文明的戰爭,這種差距只會被拉得更大。百分之五?百分之三?強上一線,一方就能把另一邊打得找不到北。”

“你應該知道鏡弗掏出了我們未來的成果來對付我們時,看著他們所放牧的太空鯨比我們自己養的還要雄壯時,戰士們在那一瞬間是有多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