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滿心疑惑,悄聲向夕陽詢問:“漢武帝我知道,但韓嫣是誰?‘嗑’又是什麼意思?”

夕陽看自己姐姐的眼神也變得奇怪,故意用離姒能聽見的音量解釋:“韓嫣是漢武帝最喜歡的人,最後是被漢武帝他娘抓到把柄殺掉的,漢武帝想還為他求情,結果沒有成功。至於其中細節……對你來說有點早了。”

“還有‘嗑’嘛,你可以簡單的理解成欣賞他人的戀情就行。”

二公主恍然,她總是奇怪為什麼左吳和艾山山膩歪時,列維娜總會在一邊笑眯眯的瞧。

眼見黛拉還在和離姒對峙。

二公主感覺整個人的見識都昇華了許多般,悄悄感嘆:“這麼多美好的戀情可以欣賞,為什麼你家姐姐就是喜歡那些奇奇怪怪的。”

“也許我姐就是專挑這種帶禁斷標籤的來看,也不怪我姐,她……啊。”夕陽忽然住了嘴。

她是想說,離姒應該知道她心裡萌芽的感情是那麼的不該,所以只能在虛幻的作品中聊以慰藉。真是……明明這種溫暖感情的萌芽,對於自己和姐姐的年紀來說應該再正常不過。可物件偏偏是左吳,那麼連純粹而自然的美好也成了禁果。

想著,夕陽再也生不起一點調侃的心思。若不是今天黛拉把窗戶紙捅破,她也想不到自家姐姐居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一瞬間,四小隻間的氣氛變得詭譎。

還是夕陽吸氣,站出一步,對黛拉有些討饒的說:“……黛拉,算我求你,我姐的事今天就先放一放吧。以後再說,我姐……我們都沒做好準備。”

黛拉悶悶點頭。

離姒緩緩把手從嘴上放下,本想轉頭就走,覺得呆在這裡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可轉過頭的一瞬,她聽到了黛拉細若蚊蠅又壓抑不住的聲音:“那是我爸爸,你是……你是我朋友,這麼少的朋友,我……抱歉,我確實沒有準備好。”

一種奇異的感情忽然在離姒心裡流淌,她勃然轉頭,按住黛拉的肩膀,不敢看蟲孃的眼神,卻像是隻受傷的小獸一樣低吼:

“我知道啊!黛拉,我知道我不該,怎麼都不該的!但我有什麼辦法?你看看我們周圍!我生下來就是在一個荒蕪的行星,每天能看到的只有我爸媽和夕陽!哈,你爸,左吳……還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外人。”

“然後呢,就算是最近,你再看看我們周圍!我們身邊哪有什麼年齡相彷的同齡人?至於你爸的麾下船員,看我都是帶著一種職場的客客氣氣,還因為帝聯和燎原的天然對立,加上你爸對燎原透露的態度,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可我又偏偏混了燎原的血……”

“所以,你爸的麾下看我,雖然不會明面上透露敵意,但都是敬而遠之的……連知道我叫離姒的都少之又少,只有你爸……只有你爸還能跟我開幾句玩笑……”

離姒吸氣,終於抬頭,臉上泛起一絲隨時都搖搖欲墜的笑:“所以黛拉,求你不要怪我,也不要笑我說什麼斯德哥爾摩。我不是故意喜歡上你爸的,我是沒得選,我也努力了!”

“我為什麼會強迫自己嗑漢武帝和韓嫣?我不是為了……”

離姒緩緩搖頭,忽然又不敢看黛拉了:“你看看我們周圍,我倆身邊哪有其他的同齡人?我知道我不該。對不起,黛拉。我好討厭自己,如果我和你間是異性……那我是不是可以喜歡上你,我就可以不用再這麼彆扭了?”

黛拉沉默。

離姒忽然驚慌的放開捏著黛拉肩膀的手,這次是她今天最慌張和失態的一次,她想逃離,逃得越遠越好。

而黛拉卻捏住了她的身邊氣態的飄帶,這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雖一時無言,可另一個氣態和血肉混血的人的形象在蟲娘心中浮現無休。

那位羿裔斯將軍,因為是氣態和人類的混血,無比憎恨自己,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只能用厚重的潛水衣遮住他的模樣,還有其體內血肉神經上那些累累傷痕的將軍。

明明離姒和夕陽應該與他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可不知是否是造化弄人,離姒居然也走上了和將軍一樣,厭惡自己的老路。

這才是最大的不該。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