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說,瞬間視界中便擠滿了大大小小的抱怨;艾山山和姬稚剛把野餐墊鋪好,黛拉也沒有逛遍地球的所有礦場。

“重複一遍,大家準備升空撤退,沒得商量,趕緊趕緊,”左吳咬牙,一把扛起之前自己坐的折凳:

“野餐在火星上也可以進行,黛拉,那裡也有人類開始邁向太陽系時留下的礦井,快快快。”

催促之深下達,大家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始行動。左吳點了點人頭,保證每個人都能在逃亡者號那邊聚集。

名單上當然還有桑德崖。

左吳清清嗓子:“桑德崖,你也是,快來集合。說起來你這次算是頭功,之後有沒有什麼要求和想法?我儘量滿足。”

通訊之中。

牛頭人依舊只傳來了低低的喘息,有幾聲輕輕的拍擊聲在他身上發出,想來是窩金熱和戎良淵聽到自己的許諾後感到了無比的振奮。

桑德崖卻彷彿下定了決心般:“陛下,我只有一個請求。”

“但說無妨。”

“讓我和地球多待一下吧,我……我之後會趕過來的。”

……

如此卑微的要求當然會得到准許。

桑德崖悶坐在珠峰峰頂,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戎良淵還在他身邊聒噪:“妙啊,桑德崖,伱這招以退為進還真是妙,找到了仁聯對什麼感興趣的英雄,還守護地球直到最後一刻!如何?之後陛下讓你當新帝聯的軍團長都不是不可能。”

聒噪聲幾乎壓過了珠峰頂的風雪。

牛頭人無言的回頭,嘴皮吹了吹:“戎良淵,你為什麼不跟著陛下一起離開?”

“一起離開?什麼一起離開?就這麼走了,我也只是個聽從命令來到地球探索又聽從命令撤離的小兵乙,陛下能記得我嗎?”

戎良淵搖頭,聲音越來越大,彷彿他就是惱人風雪的一部分:

“還不如和你綁死,至少能蹭一蹭你的功勞。”

桑德崖悶悶點頭:“隨你。”

戎良淵往牛頭人的方向靠了靠:

“唉,我還沒跟你說過我的家鄉吧?每個行星都有最高峰最低谷,我那裡也有。其實我家鄉的最高峰比這裡要矮些,海拔只有七千多米,可最深的地方可不得了了!我們管那叫‘深淵’,即便是到了星海時代的我們,也沒能成功確定深淵之底到底是什麼模樣。”

“……嗯。”桑德崖只是點了點頭。

傭兵頭子的話卻越來越多:“還有窩金熱,你呢?銑麻文明的母星又有什麼樣的風景?來來來,跟我們這位牛頭人兄弟講講,你家鄉有什麼風景?”

風雪的聲音都要被戎良淵的聒噪壓過。

牛頭人忽然狠狠的拍了一下地面,聲音提起數分:“別……別吵我!讓我在這靜一靜。”

戎良淵轉過頭來,笑得比雪還要冷:“你管我,你個將死之人拿什麼管我。”

窩金熱訝然:“什麼將死之人?”

傭兵頭子指了指牛頭人:“他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說是想要在這靜一靜,其實壓根不想離開,看來是要和這個行星共存亡了。”

“是又如何?這是我的選擇!”桑德崖呼氣。

戎良淵轉頭:“陛下的命令是讓你撤離。”

“我……就抗命這麼一次。”牛頭人說。

“你有抗命的心思,那大可把自殺的勁頭留下來,跪到陛下面前求他不要把地球當誘餌換走,最嚴重的後果不也是一死,而且依陛下的性子,你也大機率死不掉,”

戎良淵朝牛頭人一步步逼近:“好好想想,這個星球不配你獻出生命。”